第二章 心里的小鬼

办公室工作机械，繁忙。

我tou脑yun沉犹如一个机qi人，chu1理着案tou的文件。不知为什么，我的jing1神总不集中，yan前总浮现着那一方ru白。市政府秘书科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每天总有那么多chu1理不完的事情，案tou总堆积着厚厚的山一般的文件。正好是市里换届选举，据说我的老上司，就是本市市长周先文，将调至省里担任安全监督局局长，而他空下来的位置自然就成了众多列qiang争夺的对象。周先文是个好人，我曾经给他当了半年秘书，是他亲手将我提ba成副科长，想到他要走，我gan到自己心里发虚。

电话尖锐地响起来，我望着电话机等它jing1疲力竭地响了好久，才极不情愿地去接。是周先文，他态度很不好："小吴子，你的《政府工作报告》是怎么起草的，好几个数据与统计局上报的有chu入。小伙子，你脑袋瓜那里一定有问题了，ma上到我这里来一下。"

我心子一沉，赶jin抓过笔记本，朝市长办公室赶去。

周先文比我大15岁，在我们平常市是最年轻的领导干bu。他是省级机关的后备干bu，派到我们这里来挂职镀金，任职四年政声颇好。我们这个市历来有两派，一派是陈派，领军人wu是市委书记陈家民；一派是黄派，领军人wu是市人大主任黄同学。陈派实权在握，目前chu1于上风，而黄派土生土长，乡镇长十有六七都是黄同学的老下级，gen基shen厚。周先文没有派，要算也只能算飞鸽派。他一挪窝，空余的位置自然成了香饽饽，两派的人都虎视眈眈窥视着。社会上早就有风传，黄同学的族弟，现任市委办公室主任的黄同方已被内定为市长人选。

周先文站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天se很好，外面yang光明媚，正对着窗hu的黄桷叶片闪烁发亮，焕发着bobo生机。窗hu旁的hua几上，坐着一只景泰蓝描huahua盆，盆里是一株云竹，殷绿，细细的针叶鸟翅一般奓撒着。

"周市长，我来了。"我轻轻走到办公桌前说dao。这时我看见他案tou有一幅龙飞凤舞的草书，上书：粪虫至秽，变为蝉而饮于秋风；腐草无光，化为萤而耀彩于夏月。因知洁常自污chu，明每从晦生也。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jin将tou扭开。周先文喜huan书法，平素也爱写写画画，这大约与他走上领导岗位有关。不过他虽是市长，却从不在市里任何地方留下墨宝。一次，一个zuo生意的朋友商场开业，要我找周先文写个店招。当时我还在给周先文当秘书，以为完成这个使命不成问题，哪想却被周先文训了一顿。他说："小吴子，你怎么不长脑袋胡luan答应？不是我驳你面子，这字我不能写，此风不可长。你想，人家场面那样大，我如果不是市长人家能要我这几个狗脚爪字？"让我在朋友面前丢尽了颜面。

周先文缓缓回过tou："小吴子，你最近情绪很不稳定啊，是不是因为我要走？"

我赶jin将笔记本拿chu，刷刷记录着他的指示。"周市长，那数字是我疏忽了，我ma上回去改。"

周先文忧心忡忡地说："你别记录，我的话不是圣旨。至于改动那倒不必，不过几个数字我已经改了。就这稿子质量看，你已经成熟，我都没有多少改动的地方。怎么，我要走了，你心里不开心？"

我一时语sai，不知dao他什么意思。

他从上衣口袋摸chu手机，将手机打开递给我："小吴子，你给我发这个信息，是什么意思？"

短信？我敢有事无事给领导发信息，我是吃错药还是借了个豹子胆？我忐忑着将手机接过，匆匆朝手机屏幕一瞥，来电号码千真万确是我的。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