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致炟的心里已不那么张，汴市的一位副市长，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人围了过来，把他重重叠叠地围在了中心。他已经熟悉这境遇，不在什么地方，只要是

个正在装运蒜薹的工人。这事怨贩卖蔬菜的菜商，他在仓库里囤积了整库整库的蒜薹，准备在节前夕发笔蔬菜财，平时的蒜薹卖一元五角一斤，这时候就能涨到五元钱一斤。会生意的人就是这样倒腾的。那么多的蒜薹，摆在用三角铁焊接的货架上，为了尽快将囤积的蒜薹装车运到销的蔬菜市场，数十个临时雇用的工人一窝蜂地拥仓库，爬上低地拉卸着、传送着这些蒜薹，突然，焊接的货架开始倾斜，而后就断裂倒下，一排排货架像多米诺骨牌那样一排倒下，就压倒下一排，下一排倒下又压倒下一排，悲剧就这样发生了。幸亏抢救及时，要不然，伤亡人数要多得多了。这事发生后，汴市负责安全的就向栗市长汇报，是货架用的材质不合格造成的事故，货架用的三角铁都是村办企业生产的地脚钢，材质品质与机械度本没过检验和试验，焊接的工艺也糙低劣，稍对它施加压力就会开裂，事故就这样来了。事故造成伤亡人数虽不算少，但死亡的人不多，只有三五个吧，这样的事故对市里压力不大。可是，今天翻船的事，就不好说了，若是五六十个被扣里的游客都溺死亡，那可是恶大事故了，再加上去年情人节大火酿成的群死群伤事故，那事故距今还不到一年时间，谁知又这事故。真是火无情啊！栗致炟的脑海中剧烈地翻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故，他在权衡利弊。这么一，本来可以作为偶然的理由现的事故，现在就不好再说偶然了。也不好要求上级考虑从轻理事故责任人了，如果再把老账新账加在一起算，那是肯定要危及市政府哩，你不能把连续在汴市地盘上的恶事故，只记到局委一级领导的账上，你市长的没有责任？随着汽车飞奔，栗致炟开始叫苦不迭了，是的，有些事故并非防不胜防，有些事故也未必是必然。有些事故不属于工作和责任问题，往往是一些突发的偶然的意料不到的天灾引发了事故，这事原则上讲，是不好抗拒的。但是，它一旦发生了，现了，就得任人品论足、信开河了。生活里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大有人在，他们往往把无法预防的事故说成是能预防的，把偶然现的东西说成是必然的，把可以不属于领导责任的事情说成是领导有责任的。这时候，作为当事人，只有认可，没有辩驳之理，特别是遇上那类主观的蛮横的自以为是又有权有势的人。这叫什么？这就叫倒霉。倒霉的事是经常发生的，特别是对一个领导者，常常有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事。今天翻船的事，就属于倒霉的范畴。这阵突袭而来的风早不刮，晚不刮，偏偏当这艘船行至河心它就来了，这能怪领导的没好安全工作吗？除非领导是诸葛亮，能事先预料那场怪风现的时间地。这百年不遇的大风，连气象门都没有预报啊，能怪官的吗？可是，当这事故来时，你地方官员能说没有责任吗？

栗致炟发现，他的到来实属后炮了。不过，即使是后炮，这个炮还是得摆到位的。一个主要领导人，在这人命关天的事故面前，到不到现场，去没去现场，看没看遭受伤害的百姓，还有在现场奋力抢救遇难者的工作人员，那可是个态度问题、情问题。所以，栗致炟必须到这里走一走，转一转，其实他知，这里的一切工作，他本不上手。省城汴市对于突发事件的理与救护系还是很完善的，它们已形成一系统的连锁反应，只要接到这类信息，救护抢险的“机”就一接一地启动起来，运作起来。只是在沉船后短短的时间之内，事故现场的抢救工作已得井井有条。栗致炟看着虽然嘈杂但不混的现场，心里稍稍松了一气。这就好，一个城市就应该这样，一旦发生意外事故或突发事件，它就能尽快地一设计好的快捷运行程序，卓有成效地完成抢险救护事宜，决不能离了哪个主要领导，地球就不转了。

栗致炟赶到黄河游览区时，各路急救人已先他到达，还有一架直升机，刚落在黄河岸畔，汴市公安局局长乘机飞了过来。这飞机，公安门使用的并不多，据说全国只有几个重要城市有这直升机。栗致炟想起来，汴市公安局为购买这架飞机，他们的请示报告特地送他市长批示定夺。没想到，这阵儿在这场合与这东西见面了。这时候，只见几个着警服的人乘着电动汽艇在河心一带指挥着什么，打捞落游客的潜员番下。岸畔有几个幸运逃生的游客，边心不在焉地接受着一些人的询问，边时不时地焦急地张望河心忙碌的救援者。大概他们是失踪游客的亲人和邻里，有的已泪满面，心有余悸地哭诉着什么。更多的幸运逃生上岸的游客已被拉到附近的黄河医院治疗护理了，他们其中有受伤的，有呛的，有弱的被淹没后冻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