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无与比的乐享受，又是一难以言表的痛苦折磨，没有人能会到那飘然仙、摄魄销魂的快，也没有人能悟那破心灵、碾碎肝的悲伤。当两个人平静下来的时候，陆雯依然地抱着栗致炟，好像是抱着她的全希望和企求，她下意识地说：

“我受不了了！致炟，真的受不了了！”

说这句话后，栗致炟方明白了这句话的分量。这句话是随而的，以往，这么多年了，他没有说过这话，也从没有对陆雯许诺过什么。也许是陆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使栗致炟担忧和不安。这大概就是万运转的规律——一切都在变，世界上唯独不变的规律是一切都在变，这当然包括人的活生生的情。从二十三岁走至三十五岁的陆雯，她早先要将终生的情无私地献给情人，而不是丈夫，她下定了决心，永远栗致炟的情人，他的神夫人、秘密夫人。这情是多么纯真，多么赤诚，又是多么好，在少女的心中，它是神圣的、伟大的。倘若有任何人来劝说、来开导、来扭转姑娘的这“误区”她当然地予以嗤之以鼻的回应。在姑娘情窦初开的心田中，以为世上众多的人都不懂情，也没有过情，他们不是情的“盲人”就是情的“敌人”他们当然容不得情的滋生和蔓延。这个阶段的少女，对情是无比自

“小雯，小雯——”在时，他总是这样地呼叫她“不要怕，我会想办法——”

车开至十字路，他指示司机往一侧拐去，目标是那家宾馆。司机不解，若去这家宾馆，本可以从河东大厦一路直行即到，他哪里知乘客的良苦用心。汽车开至宾馆大厅门前，他付款车，步大厅电梯，电梯到了目的地，他走来，看看整个楼空无一人，就奔到心中记死了的房间。房门虚掩着，扶手上却挂有“切勿打扰”牌。他知，这是陆雯玩的“伎俩”他的心里顿时甜丝丝的，随手轻轻地推开屋门，又随手将门反锁并扣上保险。这里是房，外间是为会客摆设的沙发茶几、饮机电视机电话机之类。他往里间走去，里间的人听到门响往外边走来，他们在两屋的脖颈之相遇，两个人没有言语，没有手势，犹如两个默契的幽灵，拥抱成一个。她踮起脚尖，已将嘴递到了他的边，他双手搂她的腰肢，嘴贴着嘴，搅拌着，倾诉着隔离的苦楚，朗诵着相见的甜。她就要醉倒在他的怀中，他已把心房化在她的心中，她知他要来了，连内衣都没有穿，只是披着那宽大的睡袍，睡袍在他疯狂拥抱中悄悄落在地毯上，陆雯匀称洁白、光如玉的胴就展现在了栗致炟面前，在他的中，这不只是一个女活生生的躯，她还是一幅超凡脱俗的艺术杰作，一张风韵无比的人图，一个有血有息息相通心心相印的知音知己。是的，在栗致炟的心中，那是一个梦寐以求的乐世界、至无上的神家园、冰清玉洁的神圣天地。在陆雯的中，栗致炟是烈火、是真金、是希望、是偶像、是一个女人可以依附的山。自从她认识了他，就看中了他，自从他们有了情，她就没再注意过别的男人。而他，栗致炟，自从过她的模特儿，就上了她，自从上了她，他的心中再也没有了另外的女人。他像在抱一块易碎的宝石宝玉，既是的又是轻轻的，既是用力的又是温柔的，那觉只有被拥抱的她才能觉得到、会得。他们拥抱在宽大的床铺上，他亲吻着她的额，亲吻着她的鼻梁，亲吻着她的面颊、耳朵，又去亲吻她的嘴，她的脖颈。她躺在他的怀中，双手轻轻地又是柔情地去抚摸他的面庞，他的颅，他的脊梁，他的臂膀，而后她用双臂地搂着他的腰肢，似乎生怕他从上落或溜掉。他的双手已抚到了两个苹果般的Rx房，同时，两个躯已牢固地化成了一，使之成为天地合一的完整。他们没有言语，只有呼唤，没有对话，只有唱。一切的快乐愉悦，一切的悲伤凄怨，所有的向往梦幻，所有的孤寂熬煎，都在这呼唤中，在这唱里沟通…

栗致炟打了一个寒战，听到这话，他不知所措了。他知，陆雯所说的受不了是什么意思，他知，如今的陆雯不再是那个二十多岁的罗曼克的陆雯了。如今的她已走现实，她期盼着一个女人理应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