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也不行，太难闻了，老余你怎么不长记啊？"吴副市长连连挥着手，好像毒气攻一般，造作扭态。

跟老开车这么多年，还从没讨骂过，今儿个好嘛，一上岗就挨骂，这家伙要真是主政了，那还不成了小王所说的武则天。女人得天下，男人只好当了。

老实说，吴副市长一座，我就开始反胃了，那香味太刺激鼻了。此时此刻，我却不能燃一烟来冲淡那味儿，能不恶心吗？一路上我都用饮料来充实嘴和咽，没有烟雾的车，让我这个老司机的视野反而变得模糊起来，心里有些不踏实了。第一次给女领导开车，让我想到老的夫人来。老婆当过医院院长，退休前的坐骑可比本田档多了。退休后可能不太适应徒步节奏，所以，时常动用奥迪赶路。夫唱妇随，老院长也是前排就坐，发号施令直接脆：往右拐，到下一个街再往左，有条巷，巷尾有家小商铺卖山货的。反正只要老不用车，老院长就不闲着。有个礼拜天，老上旧市场逛悠（后文再详细代其收藏癖），没多大收获，就让我开车先回。返回途中就接到老院长的电话，说小余快过来，我这边有急事，别老了。老院长事再急，哪怕心脏病突发也不会遥控自家医院的120，始终想着奥迪。我只好从命，结果让她一路指挥着开到了郊外一家卖草药的农家小院，在那里择选了老半天草药。偏偏老在市场搜到一个笨重的老式大吊钟，叫我给他驮回去，一边是草药，一边是古钟，轻重不一，却也都是传统项目，顾此失

我的烟卷当即掉在了地上，赶赔笑：没在车里。大丈夫能屈能伸，姑且妥协为妙。

不前排后座，对一个司机来说，都无关要，就算领导走错了，锒铛狱，司机总是案外人，车技再差，也不能把小车开监狱门里吧，手中只要握的是方向盘，那就平安无事。这跟手握笔杆的大秘小秘们有着本质区别，们往往在那错上起着推波助澜之功效，搂了大鱼，小虾也得垫背啊。

也有例外情形。我在队给首长开车时，首长跟老的秉差不多，也是火爆，却坐在车后。原因很简单，军牌车目标太大，万一违反规碰上了麻烦事，司机可上前抵挡一面，坐在后面，一般人是不敢窥探的。当然了，在我开车的那几年，还没发生过胆敢拦下首长车的事情，这不是往枪上撞吗？违规是在所难免的，军车嘛，警也乐得当睁瞎。

吴副市长属于后排型的，比较收敛，这跟她外表有不搭，我原以为她跟她那位老学友志趣相投。一个涉男人烟的女人，就算她是女总统，也是专横跋扈之，理当坐在前面张扬那不可一世的官相。坐在后面的官员一般比较谨慎，在官场上跌打爬，像条泥鳅般圆，属于中庸之人，这类官爷政绩一般，但声誉好，容易建立良好的上下关系。在老百姓里往往错以为是两袖清风的清官，可一旦劣迹败，常叫群众瞠目结，不光中饱私，还能牵连江山来。这官爷即使被带上审判台，也会伪装到底，涕泪纵横，叫苦连天：比我贪的人多的是，我自认倒霉。而坐在前排的官爷相对来说有视死如归的劲，判个死刑也不会哭叫一声：决上诉！心里可能在狂笑：二十年后老又是条汉！

这领导坐车，坐前还是坐后，往往取决于个。格张扬霸的，自然要坐在前面，路过之人，无须看那特车牌号，只要瞅那张尊脸一，自当退避三尺去，比八台大轿还来得威风。碰上警同志，他得敬礼，却不是来抄牌。老属于前排型领导，胖胖的往我旁边一墩，比警笛用。到了乡间小路，老一般摇下车窗，叫车放慢速度，望着田野，一副微服私访的亲民模样来，不得在田间弯腰耕作的农民起看到他们的父母官，为他察民情而动。但大多数农民好像都不认识他，尽家家有电视，老也天天光顾新闻时段。问题是现在从上到下的新闻时段都是异同声，我好我的地，你讲你的话，互不涉才好哩。有一次，老居然让我停车响喇叭，引老农们的注意，老农们确实停下了手里的活，向这边张望，可还是无动于衷，手都不情愿摆动一下向领导问好，倒是旁边的犊蹬开蹄朝这边"哞"叫了几声。老景生情，他官场中最幽默的一句成语：对弹琴！

队养成的习惯，首长上车前，我得先拉开车门，习惯成自然，一直用在了老上。因为事先没向小王打听吴副市长的坐车习惯，这次我没上去给她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