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年后的此刻，面对他的不再是清澈的眸光，而是一冰冷而拒人千里的尸。

“停车！”傅宁砚怒吼。谭睿吓了一，连忙依言踩了刹车。车还没停稳，傅宁砚就打开车门了下去，沿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起来。

他瞬间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想起她在舞台上风婉转的模样…霎时间，几百个日夜朝夕共的片段飞速涌他的脑中，距离撕扯着他脑中濒于崩溃的神经。

仍有来来往往的人声，不绝于耳却不明所以。似乎有人过来拉他；有人牵了极的来，冲洗着沾血的地面，淡红的血一阵一阵蔓延，汇地下；有人往他上披了一件外；有人将他了车里，车发动，一阵一阵机械的响…

她右边脸颊上有一伤，鲜血将耳畔的发全浸透。而她没有被血脏的肌肤，仍然如净瓷一般白皙。

方才找到自己嘶哑的声音“我不相信。”他伸颤抖而冰冷的手指，伸到苏嘉言鼻前——这一次苏懿行没再手阻止。

夜风冷冽，从耳畔呼啸而过。路长而远，而他丝毫不觉得累，只不知疲倦地往前跑着。渐渐的，栖月河现在他视线之中。

长夜寂寂，远灯火照着黑暗的天光。

苏懿行脱下自己的外，裹住苏嘉言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居临下看着跪在地上攥着照片却表情木然的傅宁砚“你在乎什么，她就要毁了什么。这张脸，这个孩，甚至她自己…傅宁砚，这就是你的下场，”苏懿行顿了顿，一字一句说“永失所。”

就在去年的这时候，他们才刚刚见面，他踌躇志满，将这场相遇当生平又一次的猎艳。以为故事只是一场简单的故事，只是他漫长生涯里不起的一朵。

“三少，暂时先回去吧。”钟凯劝。

他能去哪里…

一句话，霎时将傅宁砚推黑冷无边的地狱，他不知自己是如何伸手，接过了那张B超照片，又是如何看着照片上那象征着心脏的小小白。

就在一瞬间，傅宁砚脚步陡然停了下来。

“你去前面掉！”钟凯吩咐谭睿，也连忙跟着下了车。

他能去哪里…

过了许久，傅宁砚突然俯□，脸贴着地上的血污，将照片握在手心里，伸手狠狠攥了自己的心脏。

“停车。”

他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永远离开了。

苏懿行将苏嘉言搂得更，他目眦裂，盯着傅宁砚，泪翻涌如，他伸手从苏嘉言染血的大衣里掏一张已被得残破不堪的照片，递到傅宁砚面前“这是你的孩，一尸两命，这个结果，你满不满意？”

不知过了多久，傅宁砚定了定神，垂眸却见自己手里仍然攥着那张已然面目全非的照片，而窗外夜景飞逝，仿佛快速播放的电影蒙太奇。他神情有些恍惚，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剧院，正在飞速行驶的车上。

正在渐渐凝结的血冰冷仿佛冻结的雪，他久久维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却始终没有办法让那让人仿佛要将人寸寸凌迟的痛苦与绝望消散半分。

便如苏懿行所说：永、失、所、。

周围如此喧闹，而她却好似不受打扰一般，静静地，安然地沉睡着。

没有任何呼。

苏嘉言这边的人一时之间散尽，唯有地上的一摊血迹，红得目惊心。

他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永远离开了。

在他边，聂君君哭得气吞声断；在苏懿行后面，剧院的演员也在抹泪。而黎昕仿佛站立不稳，被一个人搀着，神情恍惚，形容灰败。

看了一圈，傅宁砚又将视线移回到手里染血的照片上，耳边轰鸣之声持续不断，一阵一阵激烈地撞击着他的耳。

说完，苏懿行便抱着苏嘉言，往后门走去。其他人看了他一，也慢慢地跟了上去。

生前她决绝将他推开，死后更不会愿意让他靠近。

傅宁砚跑得极快，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他得回去，回到苏嘉言边。这次，说什么都绝对不离开她半步。

仿佛有一只手伸了他的心脏，蛮横暴地把它撕成了两半。疼痛几乎贯联了每一神经末梢，而他再也，再也无法发丁的声音。

他抬，定定地看着苏嘉言。

漆黑的河，倒映着对岸楼的灯光，无声无息淌着。而它或许已经这般，静静淌了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