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你真是老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过三四天才讲!呢？咦？徐丽，你把放哪了？”老李冲刚门的老婆说。

“可万一人家本不谈呢？直接把我们丢在大街上？”

“又不是小鬼赶投胎，那么急什么？你还怕人家忘记你？”

“妈妈，这一行得通吗？你就凭一间10平米的房，要让祖孙三代都吃定它，谁会这亏本生意？看你说话的气，好像要用这间房榨来个几百万似的。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毎平米要讹到10万以上，本不会有人来收这块地了。”

“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人家凭一中等的房可以换来大房，人家有钱的再凑一就一步登天。只有我们。你不要把赶着送去，这样就显得你很急迫，人家就不会求你。你兵不动，人家自然会上门来求。”

“现在迁的到都是，有的地方都人命了，我们这平老百姓跟他们斗，会不会撞石？”

“找什么？”老太太一动不动地坐门问。

“剩下不好吗？人家拿钱是喜，你拿钱是哭。难赶着去泪吗？”

“但妈妈啊，难我们不搬，他们就会因为我们而放弃这片地了吗？”

“那…妈妈你的意思是？”徐丽试探着问。

“总有三四天了吧？”

“如果上海不怕丢人的话，那咱们就睡大街上好了。世博会上不就开了？满大街都是老外，我们就把家安在市政府门。”

老李狐疑地看着徐丽：“这…这能行吗？”

“不是通知去填表吗？去迟了等下人家不收了。”老李很是焦急。

“人家拿了钱，都去买新房，你拿的钱够什么呢？现在有谁会造20平米的房呢？就算人家分你一40平米的郊区房，让你再补贴个十万八万，你哪来的钱去？孙看就要上大学了。你想过学费从哪吗？再没几年，孙也要成家了，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嫁一40平米住四代人的屋里呢？如果人家姑娘要求买房，你拿什么补贴你儿？我越来越老了，徐丽一辈病病歪歪，两个人都没劳保，你难看着我们病死吗？”

“试一试吧!你能跟人谈条件的，除了这间破房，还有什么呢？金钱、技能、学识、地位，我们什么都没有。这个，就是我们唯一的本钱了。我们不是，我们是石，茅坑里的石。他们不会因为我们这一家而舍得放弃到手的钞票，即使被最后啃下一块来，只要不伤骨，他们还是愿意的。他们有弱，他们才是。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他们来撞我们。”

“不搬。不去登记。就这么呆着。”

老李和徐丽愣住了。

老太太似闲聊般提起：“前两天，你们不在，街的王主任来过了，要摸底查情况，登记拆迁。”

老李停住问：“哪天？”

“人家到时候都拿到钱了，独独剩下我们家。”

“要啥？我上次怕放遗失了，特地藏在一个什么地方了。哎呀？什么地方？坏了，大地方，我还给忘了。”夫妻俩在一间屋里翻箱倒柜。

“他们不会放弃，他们会来跟我们谈，会跟我们讨价还价。这样，我们就有主动权了。”

徐丽想一想说：“妈这一辈久经沙场，就妈说的去。”

“哎呀!什么呀!我不吃甜的。我是好奇，想知这跟市卖的冰激凌有什么区别呀？其实，好像区别不大啊？”小贝歪又咂咂嘴“嗯，味还是好些，主要是钱的味。哈哈…”0

净的杯底刮几下，撇残来，送到嘴里唆唆。海藻看着小贝，难过又愧疚地说：“小贝…咱再买一个吧，我买给你吃。”

李家妈妈坐在楼前的过里收拾从菜场捡来的菜叶，神态安详，全然看不为生活所困的模样。老李从打工的夜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