龇牙。
不过昨天傍晚,终于能够开始下地走动的景御给翠娟想了个好法子,指使着陈堪在厨房门口设了个小小的回春阵法,这下子穿过厨房门的冷风在回春阵的过滤下,变成了细柔舒适的暖风,让翠娟大开了一回眼界,原来那些道士整日里鼓捣着的神秘法术竟然这么好用。当然景御也不会白出主意,翠娟慷慨地许了景御一只可口的叫化鸡。
一手好厨艺的翠娟做出来的叫化鸡自然让景御大呼美味,吃得满嘴溜油,顺口又向翠娟许下许多空头支票,当然负责签字的人自然是冤大头的陈堪了--景御只要理直气壮地往陈堪面前一站,然后一拍胸脯说:“我落到今天这种半残废的境界,完全是因为要救你啊,你难道连这点点小忙都不肯帮吗?”陈堪就算有再多的顾忌也没法出口了。
比起道家那些“不能在凡俗人面前使用道术”的规矩,景御那如同木乃伊一般的形象更具有威慑力。于是向来对于修行道士保持纯洁的四十五度仰角羡慕的翠娟有了难得的参观低等道术的机会。
不过那令人目瞪口呆的神奇力量固然令人痴迷,但是翠娟还是紧记着有一张小嘴正嗷嗷待哺,在欣赏了陈堪道长表演的纸鹤化活鸟的把戏,并答应给景御再做一只叫化鸡当作宵夜后,她回到了厨房。
而景御自然继续支使着陈堪去后院的鸡窝里抓一只肥硕的鸡仔当原料。不过陈堪一回头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到了随侍在一边的鸿晓的身上,然后在鸿晓惊愕的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藉口尿遁了,让鸿晓在原地深刻地体会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至理名言的同时,对于染黑了自己那德高望重、清静无为的师叔大人的景御报以十二万分的仇视态度。
不过这些修道人们的内部矛盾自然是属于家丑不能外扬的一类,所以尽管鸿晓开始信仰清箴子整天挂在嘴里那句:“除妖务尽、斩草除根”的口头禅,但出于对师叔的绝对服从,还是随手放出了一个傀儡术,指挥着由纸人变成的便宜奴仆、撅起屁股在闹腾腾的鸡窝里挑了一只个头壮壮的小鸡仔送到了厨房。
翠娟熟练地用上好的黄酒加上七七八八的辅料调成酒料,夹起鸡仔迅速地给全部灌了下去,就见那本来活蹦乱跳的鸡仔离开了翠娟的手臂之后,立刻在泥地上跳起舞来,等翠娟回头收拾好参杂了荷叶粉的裹泥时,那只鸡仔已经在梦境里向上帝汇报工作了。
将鸡仔仔细地裹好泥,塞入点燃了火的灶头里,然后洗净了手,从一旁的鱼缸捞了条上好的鲫鱼,再加上了药、红花、枸杞、木耳、松菇和几片嫩姜,端上灶头加盖焖炖。这叫做冬韵汤,最适合周岁的小儿在入冬初期服用,既能驱风御寒、又对孩子有大补且不易上火。以前乐坊里那些还不能自己走路的小鬼们最是喜欢喝了,入夜后喝上一小碗,能让他们安睡到天亮呢。
蹲在灶头的火口处,小心地煽风控制火候,翠娟看着那红艳艳的火头,不禁又开始念起敖彦那位突然出现的兄长。那是一个让人不能不深铭记忆的男子,无论是顶尖的容貌、举手投足间的高贵和优雅、谈吐言行中的潇洒、还是拥抱幼弟时毫无遮掩的温柔和爱怜,一举一动无疑都向翠娟展示了一个绝代偶像的完美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