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如镜。

现在小拓已经有一岁大，已经到了能学说话的时候，看到楚玉靠近，他小嘴一张，便将前些天楚玉教他说的话重复来：“去洛，去洛。”

楚玉不客气地瞪过去，嘴无声无息地开合：就是跟你作对，怎么样？

而初见的那一瞬间，楚玉甚至以为与天如镜站在一起地不是北魏新君，而是已经死去的南朝废帝刘业。

一直到现在，楚玉也不知自己的是对还是错，又或者，这世上有些事本就不能以对错来简单区分，但是从她离开建康开始，又或者从正式听到刘业死讯的那一刻开始，那份愧疚便悄无声息地埋在心底，直到现在都不曾完全磨灭，此时此刻，更是宛如梦魇一般，再度升腾起来。

她甚至曾偶尔想过，倘若真的把小拓调教来，让他今后把首都换个地方，算不算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历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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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算不算是错差呢？

她不住地默默安自己，告诉自己这不是刘业，而是与刘业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皇帝，这个皇帝有理想，有野心，也很想认真的治国，虽然他们之间唯一的集是看孩，可是从桓远的言辞之中，还是可以窥得一不是刘业，这是拓弘。

但小拓只会重复末三个字：“去洛，去洛…”

“去洛，去洛…”

三，第一次碰面之后，楚玉便时不时在容止的院里见到翻墙而来的拓弘，而几次后，楚玉终于禁不住同情心泛滥了一下，觉得这皇帝当人父亲当得也太惨了，便与他约好，给他留着后门，并遣开附近地下人，也免得他连看儿都跟红杏墙似的。

这个世界上她最对不起的人，不是任何人，却是一个凶残狠毒地暴君。

这个，纯粹是楚玉一时的恶作剧，秉持着调教要从娃娃抓起的原则，她耐着反复教小拓说话，本来是想让他记住“今后要把首都迁去洛”这么一句的，奈何小拓说话尚不大灵光，反反覆覆，也就说了“去洛”三个字。

是的，刘业，这的弟弟，同时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辜负最多的人。

楚玉呆了足足十多秒，猛地回过神来，她连忙俯近小拓，咬牙：“忘记我之前跟你说的，不去洛，不去洛…”

“不去洛，不去洛…”

他依旧是一紫衣衫，外笼一层白轻纱，整个人如在雾气之中，飘渺又冷漠。

第一次里应外合，拓弘十分准时，没有失约，但看到拓弘后的人时，楚玉却宁愿他失约没来…

前一片恍惚，拓弘一玄黑衣衫，在他的右侧后方，站立着一个着紫衣的少年，熟悉地脸容和神情让楚玉几乎有回到了南朝的错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拓话才说完，拓弘睛便亮了亮，竟当着楚玉的面陷沉思，而天如镜的目光，则一刹那变得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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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默念了不知多少遍，楚玉地情绪才逐渐平复，她一气，走上前去，正好这时候拓弘逗小拓逗累了，稍微让开来让她靠近。

天如镜看了拓弘，确定他没有怎么留意，才移步来到楚玉边，：“洛确实是都城的好地方。”他靠近楚玉的耳畔，声音压低了少许：“你大概不知，在二十多年后，拓宏确实迁都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