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唐老是既敬且佩。陪着笑问：“唐老师你教了四十多年的书一定见过各各样的学生，说到学养，什么人最好？像我们这年龄的孩，论学养能超过风君吗？那一定是非常了不起！”

七心：“你忘了宣斋了？那里就经营字画装裱，我师兄和我都会，实在不行还可以去请人。你放心好了，宣一定有办法的。…那些碎片都在这里吗？”

唐老伸手把书拿了过去：“垫桌可惜了，给我吧。《诗经》我家有好几，朱注的还没有。这本《周易本义》我原来有一一模一样的，结果当年抄家的时候没了…嗯？这不就是我那本吗？石野你看，夹页上还盖着我的私章！”

我接过书翻开一看，《齐风》中果然有一首：“既鸣矣，朝既盈矣。匪则鸣，苍蝇之声。…”再看朱熹地注解，正是风君刚才所骂的那一段。

风君：“我听说有专家能够修复古书古卷，可是我上哪里去找？”

唐老嘿嘿一笑：“他提的那一首是《郑风》中的‘女曰鸣’。然后他又骂朱熹的注，朱熹的那一段注解其实是注在《齐风》的‘鸣’中。《诗经》当中有两首诗以鸣为题，这小大概是喝多了，顺嘴就给串了。书就在这里。不信你翻开看看。”

梅存菁？这个名我太熟了！他就是“梅野石”之前菁芜天的最后一位主人。我曾在图书馆的《芜城州府志》夹页中看见过他地留言。唐老居然认识他，他还是柳规的朋友？我赶忙问：“这

风君：“能够买到借到的书撕了也就撕了，这包里装的都是别的地方找不到的。…只要把这些修复了就谢天谢地！”风君听说宣斋能够帮他修复这一包卷册，睛亮了起来。虽然泪痕未。

唐老：“造纸厂的废纸仓库？当年我怎么没想到！要不然我也偷偷溜去拣好东西回来。…臭小走了，你就陪我这个老喝几杯，知味楼的酒真不错！”

“错了！哪里错了？”

唐老：“我教书教了四十多年，像风君这样地孩天资也许是最好的。但受家学所限。学养未必是最扎实的。当然了，时代不同了，他比起这一批孩来，已经是超然于众了。…这小刚才跟我辩《诗经》，却引错了诗句。这要是在过去，先生是要他手板的──先生不，老爹也是要的！”

七心：“那你就不要在这里伤心了，我们一起去找宣。来，跟我走！”

心：“只要碎片都在就可以修复，而且能修旧如旧，与跟原先一模一样。”

风君门的时候，我在后面喊：“这里还有两本不拿走吗？”

唐老拉我这个学生陪他喝酒，我当然不好不陪。一边给他斟酒一边说：“唐老师，你是我见过最有学问也最有意思的老师。有你这老师才会风君这学生。”

七心今天仍然带着面，不过面换了一副新的，看上去不再是惨白而毫无表情。面更加巧，几乎看不来，只是稍微遮掩了她那天人般的容颜，使她看上去自然与真实一些，就像常见的秀少女。她对我和唐老微微了算是打招呼，一手提着旅行包一手拉着迈着醉步的风君门了。

我笑：“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地事情。风君这些东西都是他小时候在造纸厂的废纸回收仓库里拣的。”

风君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我不要了！拿去垫桌吧。”

唐老：“我地学生就不说了。我少年时有一位同窗小我几岁，名叫梅存菁。这个人不仅天资聪慧。而且世代传承的家学渊博，比我多了。他和柳规校长的关系非常好，两人经常一起谈经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