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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恩怨(5/6)

能享受。’”

看来,比起那些骑驴找马甚至喜新不厌旧的负心郎,林风这种量入为出的作风还算有点儿良心,至少不会扰乱正常的市场交易秩序。但和所有奉等价交换为天经地义的买卖人一样,你千万别指望他能对商品本身产生任何情结,既然是自己的“劳动成果”钱货两讫之后,便用不着对任何人负什么额外的责任。可以想见,一旦性价、收支那微妙的平衡有变,人家的选择与道德诉求无关。

“他怎么能这么说啊,”远航眼望着天花板,用断断续续的鼻音笑着,丝毫看不出任何字面上的贬义。

女人往往是这样,既盼着有无数傻小子在拍卖场上为自己一掷千金,又希望那个倾家荡产的胜利者永远把她们小心翼翼地供在佛龛里,顶着怕飞了、含着怕化了。可世界上并没有这么便宜的两全其美,任何具体价格,不管多高,都有消耗殆尽的那天。就像收藏家马未都先生给自己筹办的私人博物馆命名为“观复”一样,一切“物”即便珍贵如古董,就难免轮回的命运,无论是豪赌还是捡漏。

“所以呀,”枕流意味深长地摆弄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大小礼包:“还是程毅比较体贴一些。”

“拉倒吧,”女孩儿的情绪在触底反弹后一路高歌猛进:“人家有顾爽呢。”

每年春节之前的离京大潮中,唯一逆历史车轮前进、从塞北江南赶赴首都的人群恐怕就算是趁机进京“联络感情”的各路外官们。程毅的父亲虽然名义上已经脱离国企系统单练,但坐江山的基础还是多年来在“潜规则”中积累的人脉,逢年过节例行打点的“优良传统”自然也就继承了下来,这个寒假也不例外。于是乎,上阵父子兵,爷儿俩直到大年二十九才功德圆满地回湖南省亲。

听远航说,在滞留北京的这段日子当中,程毅不时来倾诉失恋的衷肠,她也深表同情和遗憾,虽不便把自己的苦处拿出来惺惺相惜,但女孩儿还是很为程毅同学对待感情的“认真”态度所动容。然而,枕流却一直就对此颇感蹊跷。首先,当时顾爽尚未回美国,虽然紧迫,但完全有翻盘的机会;人还没咽气呢,现在就开哭似乎早了点儿,抓紧时间垂死挣扎才合情合理。其次,程毅属于那种比较“大度”的男孩儿,通常不会出于利己而勉强别人做不情愿的事情;当然,对别人要求低的人一般也不会为难自己,拿得起来搁得下,好合好散嘛;要说他会坠入一段情愫中死皮赖脸地不能自拔,的确很难让人信服。

说曹操,曹操到。两声清脆的叩门,未等回音,不经念叨的程毅便从半掩的缝隙中探进头来。枕流和女生单独相处时,还是习惯于尽量不要紧缩屋门,病中的远航也正需要通风透气:“呦,我就猜到你该来了,”和刚才象征性的敲门异曲同工,程毅俨然一副主人的口气。

“正说你呢,”远航并没有下床,只是把桌上的各色零食粗略收拾了一下。

“赶紧吃吧,”大衣上的凉气伴随着手中热腾腾的便当:“刚出锅的,”程毅打开两个一次性塑料盒:“本来我看那鲍鱼粥挺好的,但好像说感冒时不能吃海鲜吧,所以人家推荐的这个。”

徐枕流顺着扑鼻香气瞧了一眼,那家著名老字号粥铺的伙计显然是个外行,野菊花决明子粥和鸡汤捞饭虽然都适合病人服用,但一个性凉一个性温,风马牛不相及,反倒是药性平和的鲍鱼素有治疗阴虚内火的功效,正合陆远航的这种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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