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自然地按在徐同学的右臂上,轻着力处,示意他走向通往教学楼的小径。说来,这所学校也自有匠心独运之处,比如那座可能见证过中苏友谊的老楼却偏偏有同样厚重的爬墙虎不离不弃,其韵味远非如今张扬的时尚可比。
“你挺厉害的,”又是微笑,语调总是那样不疾不徐地幽幽着,平淡中弦外绕梁。枕流知道,她说的是关于那四百多分的考研成绩,自然也只是笑笑。
转眼到了教室门口,袁老师站定,枕流望见远航她们坐在靠窗的后排,韵文同学还是抿着嘴用她那“Q版”大头在环顾什么。别人念书,知识都是“内涵型增长”而苏韵文的才学似乎采用了“外延型扩张”…知识越多,脑袋越大。
枕流笑了笑,朝班主任金丝眼镜后鲜亮的明眸点点头,向同系的两个女孩儿走去。本想热身后和“小别”的远航来个四目相对,却发现陆姑娘脸上陡现出了些许惊讶状、并站起身朝这边走过来。受易欣训练多年,枕流当然没有傻到要伸出双手或张开双臂的程度,因为人家女孩儿奔向的目标显然不是自己、而是正在“斗鸭栏杆独倚”着的袁扉。
枕流有点儿莫明其妙地在远航空出的位置傍边坐下,回头望望灯火阑珊处一对师生的交谈,忽然觉得这二人竟很有几分神似。陆姑娘显出几分想当然耳的局促,而袁老师还是半靠在门边,眼神娴定,似乎还有些莫测的什么。
“啊?”韵文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枕流身前的桌子。
“什么?”
“什么什么?我说你那手机链呢?”语气中的戏谑倒是掩盖住了不快。
枕流意识到自己显然是没有听见人家的前一次问话,因为韵文的手似乎始终向这边伸着。于是“哦”了一声,从书包里翻出那个明显和这里的气氛很不搭调的小东西,按到女孩儿掌中。徐枕流忽然发觉,易欣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时从来没有这个“伸手”的动作,而总是等他把东西在桌子上搁定之后再自然地拿过去,就像古董行里从不“手递手”的规矩一样。
“挺有分量的,”韵文在发觉这个包装很复杂之后便没有打开,只是夸张地掂了掂又交还给枕流:“有钱人!”这句一锤定音中实在听不出确切的弦外之旨。
“得了,得半个月饭钱。”这俗套的抱怨在这里倒不是谎话,只是恩格尔系数较高的徐枕流的支出中伙食费所占的比例并不算大而已。但他依然对这个礼物很有些不情愿,人们常说“女戴金、男佩玉”原来老爷们儿是因为把钱都花在不比手机便宜的链子上才赋予几块顽石以文化内涵来哄自己玩儿的。
“你也认识袁老师?”显然,是远航已经坐了回来,不过她没有再让男孩儿温习一遍周大福的尴尬。
枕流摇摇头,像是在否认,又像是在让今天不止一次走神的头脑清醒一点:“不认识,刚才在校门口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