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我最放不下的是我的，我想把她带来，让她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谁也不能靠，只有靠自己！”

“你怎么能那样！如果是我自己的店，白给你二十件都行，但那是别人家的。人要讲个信用，我不能因为人家找不到我而失去基本的原则。”

“它呢！不给又能怎样？她又不知你的老家在哪里，就是知了，隔了几个省，她会为那几个钱找你去要呀？”

为了能吃上饱饭，她自己找到了一份工作，利用每个大礼拜的下午，到一家服装店打工。老板说，不给工资，一顿晚饭。她拚命地工作，一个下午，能四条，熨两件衣服。老板娘看她手脚麻利，餐桌上会加些鱼和，犒劳犒劳她。

胖胖悻悻而去。

“我在什么地方都得对得起这一撇一捺的‘人’字！”

那二十五元，她是怎么从嘴里省来的呢？

“有一年，一个男人上我们家，给我们买了裙、玩，妈妈问我和：‘你们喜不喜他？喜，就让他留下来，和我们组成一个家；不喜呢…’我们说：‘是的，妈妈，我们不喜他！’我们又哭又闹，那个男人摇着，叹着气，不来了。

极其简朴的栩如，除了房租，每个月的生活费仅为五十元，一天吃一碗刀削面都不够。她说：“我和妈妈比，的还算多的呢！一年到，妈妈连两百块钱都不上。”望着惊疑的我，她补充着说：“在农村，粮和蔬菜自己家，几乎不用买。”

栩如说：“我五岁那年，爸爸死了。我的妈妈偏我的，长的漂亮，像妈妈，上双了好几层，妈妈从来不让活。妈妈不喜我，她的心里苦闷时，就拿我撒气，打我，骂我，说我长得像那个死鬼。爸爸的坟，她很少去，她恨他。她说，他走了，扔下她不，她遭的罪少吗？说她现在的一切，都是爸爸造成的。每年的清明节，是我一个人给爸爸上坟。我害怕，但是我不能不我爸爸。我爸爸活着的时候可好了！他是最疼我的人，他从来不对我发脾气，我印象最的是爸爸背着我，我朝爸爸笑，爸爸扭过来朝我笑，爸爸的背好宽，好温！没有了爸爸，我的生活失去了乐。我看《灰姑娘》，每次看，每次哭，我多像她呀！

胖胖说：“你别画了，认什么真哪？看我，从到这儿，就没写过作业，不照样混吗？”

“我是用钱来买知识的，不是买文凭的！”

一个月后，栩如成了老师常向其他同学推荐的样板。

“咱们还是一个‘战壕’里来的呢！”

可这不是在家，是在北京，哪儿不钱能行啊！难怪嘛，一到吃饭的时间，就见不着她了，快上课时，她又装着吃饱的样去学校了。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如同草的发掉得就剩下大拇指般细了。

栩如称那家老板娘为师傅，可她叫得再甜，人家也不愿意把真东西传给她。她向我提起这件事时说：“如果师傅和我的算法不同，我就偷偷地把她量的尺寸和裁剪时的数背下来，回到宿舍，我自己一一的推。有时，为了明白一个数，我要抠上好几天。时间长了，我摸索了不少窍门，这是在书本上很难找到的，我也很激我的师傅。”

“是，在旧货市场，才二十五块钱。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怕她们取笑我。刚才，我用了一下，消消毒，洗净了，像新的。给妈妈和寄去。”

“我的找了一个人家，过的不好。我夫喝酒，醉了就揍我；醒酒了，说两句话，又回去了。我说我没志气，‘他打你，你还跟他过？’我说：‘那有什么办法？他养着我，我得靠他吃饭哪！’我说：‘你长两只手是什么的？你不会自其力呀？你可以去挣钱，自己养活自己！’说：‘我的文化不，没有技术，没有特长，啥也不会，上哪儿去挣钱？’我说：‘你可以学，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她说：‘我脑袋笨，什么也学不了。’

秋了，栩如在洗着两件衣服，一件是鲜红的羽绒服，一件是蓝的绵布上衣，我问她：“你买的？”

“妈妈再没有提起过那件事，妈妈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了别的男人。

“我得问问人家，手工费你给多少？”

一年的学习快结束了，胖胖讨好地说：“栩如，求你事…”

“我想买些布料，让你师傅给几件衣服。”

机会。她是我们同室中最刻苦的一个。老师每天留的十几副速写作业，对有过绘画基础的人，是小菜一碟；而她，从未参加过专门的训练，要完成它们，就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了。午夜前睡觉是早的了，困极了，趴在画夹上打个盹儿，醒了接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