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到处都是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参加婚礼带没带礼钱。符锐来到典典门前,也没有清楚的想一下,就咚咚的敲起门来,那门里就有小孩说话了:“给红包,给红包,不给红包不开门。”明子他们早就跟符锐预备好了,符锐西服西裤共9个兜,都放着不同面值的钱,符锐要看情况把这些红包都发出去。
门终于打开了,呼啦窜出来一大帮小崽子,象峨眉山上的猕猴那样把符锐团团围住,一个个伸胳膊拽衣领掏兜的,符锐也记不清这些小孩都长什么特征,稀里糊涂的就把红包给完了,好象有一个淘气的小孩拿了两次红包。符锐进了客厅,典典的卧室还是关着门的,又有小孩在里面喊:“给红包,给红包,不给红包不开门。”符锐哪里还有红包,红包都被别人冒领了!那个倒霉的伴郎替符锐垫了现金。
开了卧室门,终于就看见典典了!典典穿着一件淡绿色的婚纱,那婚纱的质地不象纱而象布,典典象童话里一位善良朴素的公主。典典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典典的身下有一把斧子,据说只有这样滴水不进、一动不动的坐上一夜将来她和符锐的日子才会幸福。
典典的眼睛闪闪的好象里面一直都是湿湿的,典典的眼睛里从来就有一种亮晶晶的东西,直到今天符锐才发觉它很象是一种泪光,典典在平常里微笑时总带着这种泪光,但是平常里符锐只看到了微笑却从来也没有发现它。符锐呆呆的看着典典,恍若隔世。
典典如丝如织的金发蓬松着在头顶或挽或卷,被定型胶禁锢着没有一丝柔软,那乱蓬蓬的头发间撒着许多细小零碎的金纸,仿佛秋天疲软的杂草上沾染着的露水。典典的脸色苍白,脸颊扑着淡淡的腮红,弯弯的眉毛由粗到细到没有。典典的唇涂着玫瑰色的唇膏,深深的,浓浓的,象酽酽的酒。典典戴着一副象征喜庆气氛的红艳艳的耳坠,一歪脑袋,那一边的耳坠就依偎在她的腮间。
符锐盯着典典的眼,典典这美丽的眼睛,那里面是一个别样的世界,那里面有清纯、善良、骄傲、自卑、约束、放荡,符锐被这个世界迷惑了,这样的世界是符锐的初衷,它没有违背符锐的良心,如果是一个正直的人,如果是一个不说谎的世界,那么符锐本来就属于那个世界。
今日的典典更加妩媚动人,虽然她眼里那种亮晶晶的光芒刺的人心痛。
符锐弯下身,右手搂着典典的腰,左手搂着典典的腿弯,把酽酽的典典抱了起来。典典始终没有动,她的脸一直这样仰着瞅着符锐,那眼神似哭似笑,似如血的夕阳一旦泼洒出去便永远不会回头的余晖。
符锐看着典典的头发,那金黄的头发间不规则的漂染了其它颜色,有栗红枣红粉红,象秋日里远山的草树。典典的世界是一个有色彩的世界。符锐在梦里见过所有他想得到东西,但是没有色彩,符锐的梦里都是那种黑白的不明不暗的光线,而典典是符锐的梦,她是符锐一个彩色的梦。
符锐把典典一步一步的抱下楼,在宾馆前的旋转门旁,符锐把滑落的典典往上一悠,典典的头就撞在玻璃做的旋转门上,美丽的典典捋捋头发一声不吭,在一个风花雪月的夜晚,符锐曾经把典典扛在肩上,鬼使神差的撞过同样一个大包。
在结婚的这一天里,符锐把典典的头碰在了玻璃门上,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在将来的日子里,符锐能给典典带来的除了那种虚无缥缈的浪漫,就是这种最实际的代价了。当然,将来的代价是需要两个人分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