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尽了。王姐可没有那样想,她想那个男的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投在自己身上,‘所有的’应该是金山银山才对,如果是三千五千那最好说是‘一小部分’,这样说即使投尽了跑掉也是有面子的事,但是王姐理解的是前一种,所以王姐就被他用所有的钱买走了。
王姐不再当小姐了,她在一间出租屋当太太了,由于那男的‘所有的’钱都投在王姐身上了,他也就没有钱了,由于他是生意人,生意人没有了本钱就不能做生意了,他就开始吃王姐积攒的老本,老本刚刚吃完意外就发生了,孩子来临了,男人还算是个男人,逼到这个份上他也就没有再死要面子。他改行去蹬三轮车,一家人的生活全是眼泪。他们在艰苦的条件下不象故事里说的那样相依为命,他们象绝大多数现实生活那样,他们天天吵架打架打老婆打孩子打老公,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王姐终于在孩子刚会叫妈妈的那一天离家出走了。
王姐不知道中国各个省份的地理位置,她就单凭在售票窗口说出个站名,就跑遍了祖国各地大江南北,但几年的婚姻已经把王姐由浑身上下一股骚气的狐狸精变成了一个黄脸婆,她挣的钱除了路费和生活费,并没有剩下太多。
王姐后来又回到了渤海,他的男人除了拼死的蹬三轮车以外还有了新的嗜好:喝酒打儿子。7、8岁的小孩子不但能干各种家务,还会出去捡破烂卖钱,还会和命运相仿的孩子拉帮结伙作恶。符锐记得他曾经见过一个7、8岁的小男孩把楼梯道里高大的铝合金窗户惊人的卸了下来,他几乎不敢去惹这样的小孩,说不定他跟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动手都毫不含糊。也许那个小孩就是王姐的儿子。当王姐见到这个自己生下来的男罕,那个男孩即不哭也不笑,王姐离开时他还会叫妈妈,现在他反而什么也不会叫了。
不知道王姐是怎样处理这些悲欢离合的,也许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会让幸福的人们感动的流泪,而不幸的王姐诉说时却听不出有什么不幸。王姐的男人总算有一个能照顾孩子的人了,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舒舒服服的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和王姐离婚回老家了。这个孩子就开始和王姐慢慢的重建母子感情。在符锐第一次认识王姐的那一天,儿子合伙打了别人,别人住院了,医疗费没着落,儿子就逃跑了,从此结束了学业。公安局来找王姐,王姐说求求你们把我抓起来,那样我就不愁吃不愁穿了。符锐记得初次认识王姐时,王姐讲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难过,她只说跟他儿子一起打人的那个小伙子虽然才15、16岁但发育的很好,胡子黢黑黢黑的。
王姐走错了路,她一生都在为此后悔,王姐嘴边最常说的就是:我年轻时可好看了,我二十出头就当小姐了,可惜当时人太傻,要不钱都挣飞了。
王姐讲述的那个小妹符锐最近甚至都见过。那个小妹看起来比王姐年轻漂亮的多,也根本就不象王姐说的跟她是同龄人。她现在在渤海城一处很繁华的地带开药店,她的药店里差不多雇了十个服务员,她们应该都是正规学校毕业的护士吧。她看起来生活的相当不错。
这个小妹据王姐说既不漂亮也不聪明,但是她老实巴交的当她的小姐,没有傍任何大款或小款,她按部就班的干到27、28岁,然后不知道受哪个嫖客的启发在渤海城开了一家小药店,专门卖按摩棒、充气娃娃、神油、迷药那一类的东西。没想到她越干越大最后干到现在这个程度。
现在这位小妹的孩子才5岁,比王姐的儿子小十多岁,象个王子一样惯着。他老公是个肉头,小妹找野男人找小白脸一点也不避讳,他什么事都听她的,她骗他去死他都真的会去死。
符锐后来专门假装买药,去那家药店看女老板,她确实比王姐年轻漂亮许多,她的孩子活泼可爱,和符锐看见的那个偷铝合金窗户的小孩恍如两个世界,她穿着白大褂举止文雅,只有她双眼纹着高挑的眼线因时光的推移而有些浅淡扩散,它使符锐相信王姐讲的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