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年华衮衮惊心（四）

夜里气温降了许多，府院台阶上映了一片月辉，愈显清冷。谢明远自偏院chu来，一路检视府前布戍情况，院前正对主厢那边，就见里面烛光未灭，隐约传chu孩童的咯咯笑声。

沈知书、沈知礼二人乖巧可人，一入府便讨得英俪芹满怀huan心，因此夜里英俪芹也不叫丫鬟陪房，只是让两个孩子同她一dao睡在屋里。他站在院口，听了一会儿，才不动声se地转shen，朝东面较大的院子走去。

院外站的几人皆是自他麾下调来这边的，此时见他走来，忙yu行礼，却被他抬手止住。

“怎么都在外面？”谢明远皱眉“太子已睡？”

一人垂首dao：“太子不喜我等近shen，属下见院内烛火已灭，料想太子当已歇息，就没再去打扰。”

他瞥了几人一yan，径直走入院中。

屋外月影清斜，少年一人坐在廊柱下，白衣单袍拂过地上一小片yin影，shen形消瘦。谢明远稍愣了下，试着叫他dao：“殿下？”

少年闻音回tou，看见是他，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轻应dao：“谢将军。”

谢明远这才敢走去他shen边，立在一旁，微弯了shen子去望他的脸，见他容se如常，才又dao：“殿下为何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天已凉，人坐在院中，恐怕会着凉，不如回屋点灯…”

少年屈起一条tui。让chushen旁的阶沿，示意让他同坐。谢明远谢拒了几次，少年只是笑望着他。他便只得依言坐下，却也不敢过于放肆，只是坐了一角，离少年shen旁仍有些距离。

少年偏tou看他“谢将军在凉城已有八年了，可曾想过调任回京？父王于gong中常念将军。母皇亦望将军近驾为官。”

谢明远垂tou，声音有些犹豫“…平王与皇上shen边能臣甚多，臣不guan居于何chu1都是为国效力，所以回京与否无关jin要。”

少年仔细瞧了瞧他的脸se。又dao：“将军是否因不放心许国夫人，才留在凉城这么多年不肯走？”

他窘惊，慌忙dao：“臣断无可能是因…”

少年却打断他“听说许国夫人原先zuo过父王的皇后。”

谢明远愕然，绝无料到他会以如此平静地口吻说chu这zhong话，心下不禁怀疑他如此年少，到底知不知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走神时又听少年继续dao：“谢将军，但凡能zuo皇后的人。是不是都应是容姿chu众、xing情恭婉、仪态端庄、shen家清白之人？”

谢明远僵然dao：“应是如此。”

少年笑了下“那许国夫人年轻时，是否也是如此？”

谢明远默然不语，脑中不可控制地想起当年初见她地时候，xiong口不由一jin，过了好半晌才答dao：“是。”

少年想了想，又问：“既是这么好的女子，父王为何不喜huan她？”

谢明远不知他为何会问到这些事，一下子惶恐不已。不敢再坐。只是飞快地起shen，跪倒在少年shen前。低声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