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百川对张团长说：“资金的事我跟局长汇报了好几次，也跟局长到县里宣传，甚至到县政府找钟县长的，都没一个回答啥时候有钱。难啊，我看县长也难。谁叫咱们是穷山区县，一个广东省，七千多万人，就咱们这地方人穷，还排上不是号就是二号座椅的贫困县，县长县委书记的脸往哪搁？你走去看看，海南、湛江、韶关、清远、圳、广州的哪里没有咱们县的人？不说在广东省了，全国各地都有。旧社会这地方穷，都跑南洋去；现在说不好听的，新社会，人还是往外跑，什么原因，不就是穷吗。一个县只有几个算的上是厂的，一个麻袋厂，造纸厂，还有半死不活的化厂，农机件厂，陶瓷厂，就这么几个厂，县财政从哪里来？靠上面，还不够发行政人员的工资，难啊，当这个家难。”

“对，那是当家的事。这些人说起话起报告来，振振有词的，要大力发展社会主义文化事业了，注重发掘人才培养人才了，可落到实，没一个会说话的。陈科，不是我对社会主义不满啊，剧团的工资一个月没发了，再这样下去，人都要走了，戏还怎么唱？”

“好，现在有一个机会，给你调换工作。我和你妈刚才碰见长安公社刘兴平书记，刘书记说想要你去长安公社，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去？”

“陈科，时间等不了呀。还有几个月，你算算，就要过年了，再不拨些款下来，添些设备，布景的，最重要的是还有团里职工的工资，我看这《甘园相会》也没戏了，参加什么汇演也不用了。”

“是啊，这么多人面前，他怎么会说呢。这是人家会当官，哪里像你，直，有啥说啥。”

雨翔说好，我会考虑的便离开了父母。

“百川，难不难是当家的事，用不着你心。”柳枚冲了功夫茶给团长。

百川正说着话，门外一男的叫：“陈科，在不在家？”话落人就走了来，看见陈百川，笑说：“陈科，哎呦，柳指导也在啊？”

“你问问柳指导，这行吗？”

百川又冲了茶给张团长，张团长喝了茶便离开了。

雨翔不知父亲怎么问起他的工作来。他能有什么想，说：“过一天算一天。”

“去长安公社？我去长安公社吗，回到农村去，修地球？”雨翔糊涂了。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对现在的工作满意吗？”

“团长，这是你们领导的事啊，可别问我。你团长说行，就行；你团长说不行，就不行。”柳枚可没那么傻，她不会说些行或不行的话的。

张团长走后，百川想起儿工作的事，对老婆说：“刘书记也没说阿翔到他哪里安排些什么工作，是不是？”

川说：“你对现在的工作有什么想？”

“说不准。”

“县里正建影戏院，这也是搞文化建设，需要钱。等等吧，看看怎么样。”

“我是想问陈科，这山歌剧《甘园相会》明年初要参加地区汇演，已经定下来的事，可是这资金还没到位，我是想知什么时候这笔钱可以拨下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张团长笑：“柳指导真是。好了，听天由命吧。剧团要散就散吧，娘要嫁人，天要下雨，由它吧。”

“爸，是你问我。要是我们领导问我，我得说满意了，我会努力工作，好好工作的。跟你说实话，我那工作，傻瓜都会，有什么了不起的。”

雨翔见父亲和县剧团的张团长在谈工作，便站起来，说：“爸，妈，我走了。张团长，你和我爸好好聊。”

“张团长，坐坐，喝杯茶？”百川说，柳枚拿来壶，百川要冲茶，张团长不肯。百川问：“有什么事吗？”

“好好，你慢走啊。”张团长一番客。

“记着考虑爸妈跟你说的事。”柳枚送儿到门时对儿说。

“什么倒退的，跟倒退没关系。你不明白，公社里也有很多吃商品粮领工资的。你看人家刘书记，还当过兵，是个大，转业了不一样到公社来，你怕什么。我看人家是有意栽培你，他经常看你写的文章，对你很欣赏呢。”

“还用多说。比起在林场芽接技术活还要枯燥。”

“这么说，你是不满意了？”

“那他是什么意思？”

“哎，这就对了。来喝茶。”

“别这么灰心吗。你是一团团长，神振作一。大家先排练，钱一到，大家就有神了，时间也不会耽误。”

“那我就不明白了。我去长安公社能什么？妈，爸，你们没搞错吧，我现在吃的是商品粮，要我到公社去，不是倒退吗。”

“谁让你修地球了？”柳枚说“听刘书记的气，不会让你去修地球的事的。”

“说吧，老夫老妻的，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