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上纲也来了神，我们在校长室前面鼓捣了半天，也没发现哪个窗没闩死，我说要是钱小常来了就好了，上纲问钱小常谁呀？我说就是初二那个小偷小摸人称谷上蚤的。

在家里呆得舒坦，却不知寒假里发生了很多事，桑树坪都快闹翻了。到时候才知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我们不能预知和控制的，生活离充满了偶然的锤，专用来打击必然的链锁——

我突然一拍大：“找苏胖！让他个车送咱们，我就不信了，他还这儿阶级情都没有？”

过了一会，白说：“看样咱明天也回不了家了，这雪越来越大了呢，唉，这叫什么事儿！”

品厂的车下午三才回来，说是不敢快开。我们赶上车，先送雪清回了队，再掉回家。司机说老师的家里可够艰苦，仨孩都在上学，还好，学习据说都不赖。司机是从上纲家吃过了才回来的。

我当然不想在这里过年，就说：“这不行，得找老佟老尤他们给想办法，又不是三五里路就到家了。”上纲畏缩：“你去啊！现在可不是非年级组长解决不可，切利益啊，况且你跟俩校长也都说得上话，嫡系嘛。”

上纲受到启发，气愤地一挥火筷：“日他母亲的，撬！我也豁去了！”说着就把火筷往窗里。我说：“看好窍门。”然后一起琢磨着，又回屋换了工，把上纲的钢尺、圆规都拿了来，试了半晌，虽然不是专业，却也架不住穷凶极恶的摧残，终于打开一扇窗。我利落地窜去，就给苏胖打电话，拨了半天才想起这个时候办公室不会有人，又爬来，告诉上纲：“先吃饭！”

一夜无话，早上起来我就傻了，居然让白说中，雪是越发的大了，铺天盖地。上纲的屋里，烟正涌来，我正要过去看看老师是不是给熏死了，上纲已经狂咳着跑来，黑着脸，手里还抓着一火筷，象个刚从战场上突围来的武士：“个球，不叫人活啦！”

雪还在下，雪清也被困住了。我说：“这车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白，中午在我宿舍吃吧，你们两个都上来，东西富裕。”

我笑：“炉又灭了？”

白拿了一堆零上来。我们三个聊了一会儿，就开始忙活，有两个女老师女学生，就不叫我手，等吃，我只能尽地主之谊，吩咐它们多放，我说一顿半顿吃不胖。我知白一直在定地减，虽然她胖得远不够级别。

两个小时后，品厂的车来了，一辆双排座的解放，送货的。我们一商量，上纲的家跟白我们正是反向，就鼓动上纲先撤，上纲兴奋又抱歉地上了车，自行车扔在车斗里，回家了。

我说：“实在回不去，咱几个就在这里过吧，我那屋里也有家伙，到时候雪清来帮我们包饺啊。”雪清笑着答应。

吃着方便面，几个人都有些拘谨，怕啼哩吐噜的响动来，好不容易都绅士淑女地秀完毕，涮了家什，白突然说：“其实过日就这么简单，有张床，有个屋，加上吃饭家伙，就齐了。”我说那总得有人吧？白嗔：“废话。”雪清在旁又是笑，白我们两个也不好多谈，只能坐下来吃零，满屋里卡卡磕瓜的声音，闹耗似的。偶尔聊些不疼不的淡话，少不了鼓励雪清好好学习、加倍努力。

当着学生的面儿，我和上纲都不好攻击学校的补课政策，只能连叹倒霉，上纲说不行就到俩校长家里过年。雪清实在地说：“你们去我家里吧。”我们都笑。

14[预告]，

上纲倔地说：我就是爬也得爬回去，你们俩过吧。白咯咯笑着说：“你们胡说什么呀？”雪清也轻声偷乐。

上纲说后半夜就灭了，忍了半宿了，早上实在受不了才折腾它：“本来想着忍过这晚上就回家，这下可好！”上纲用火筷指着银装素裹的桑树坪：“倒霉人才来这倒霉地界！我算服啦！”

—你叫我什么事儿啊？”我说就是怕你一个人太腻歪，让你来看电视。白哦了一声，有些自得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