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对而坐。两个脑袋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一会儿还相互挥动胳膊，似乎在争吵什么。不一会儿，仿佛是一场没有刀枪的战斗结束了，张秉京站起来，独自走开。他猛地推开咖啡厅的门，快步来，一脸的愤怒，仿佛战斗的硝烟凝结在了脸上。

无助的她，无所适从，焦

一会儿，崔大卫也从咖啡厅里来了。他的腋下，夹着个文件袋，一脸的轻松，仿佛是一个战场上归来的胜利者。他望着张秉京的背影，面没有战斗的硝烟，而有的却是轻蔑和狰狞，他眨着一对黄豆一样的小睛，独自嘀咕着：“不给钱？姥姥！我着“黑材料”呢，瞧我咋收拾你。给少了都不成！现如今我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随便掉脚丫儿泥，都能毒嗝儿了你小嘎呗儿的！”

霍宏利一翻白：“您真是老脑了，我说她是三陪、女了吗？我只是怀疑，老崔同志有俩闲钱就去泡小了！”

哭笑不得地说：“阿拉说，霍宏利同志，侬也是有老婆的人，咱不兴这样的哦，侬咋瞧谁都像三陪和女呢！没两句话就来劲儿的啦！”

但是，于欣矛盾极了。她怕自己的贷前调查搞得不对；她也不知自己的报告应该怎样写。因为，她明白，作为副行长的张秉京态度明确，贷款是一定要放的！他嘴上说：让她去行贷前调查，只是熟悉熟悉企业情况，培养培养研究企业的能力；可实际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让她走个过场，糊完贷前调查这个环节。但是，行长陈静会是个什么态度呢？她在绿农科集团公司贷款的问题上和张行长是穿一条，还是有一起码的银行行长的良心和职业德？她想找找崔大卫这个老信贷员。希望从他的嘴里，能得到更真实、更准确的情况；也希望他能帮助自己主意，自己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尤其是他说的那份“黑材料”到底和自己已经掌握的情况还有多少不同？这样就可以通过这个“黑材料”把经济案变刑事案，怎么就会把徒刑变死刑了呢？而且，到底是谁要受刑？

于欣的内心里，忽然觉了某大的压力和恐惧。在这个压力和恐惧面前，她仿佛觉自己的膀儿是那样的纤细和脆弱，似乎已经弯曲了，似乎已经不上气来了。

呵呵一笑，拍打一下霍宏利的肩膀：“你说的是你自己个儿吧！”

黄海市的上午，依然是光明媚，大街上也依然是熙熙攘攘、车龙。这是黄海市的一家档咖啡厅。咖啡厅的玻璃窗上，映的却是张秉京和崔大卫这两个冤家对的影。

霍宏利依然自作聪明：“老崔窝一辈了，再不抓时间弥补失去的青，找个MM玩玩就得下辈再补啦！”而后，霍宏利瞧瞧自己个儿的手机，发现已经到了上午收市的时间，赶对龇牙笑了：“咋着同志，我刚才可听您自己个儿忽悠，您的票又挣钱了！中午这个肯德基…是不是您请客呀？”

正像*同志在计划经济时代就指的一样，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其实，即便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了，但是，一个空壳企业了假报表，没有一个信贷员会看不来，也没有一个行长会真的不知！关键是，对企业造假，有的信贷员本不想知，有的行长本没心思知；对企业骗贷，有的信贷员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的行长本是有意睁一只闭一只。而一个刚参加工作没有半年的小小客经理于欣，对绿农科集团公司行的贷前调查，一认真起来就了不得，立刻就发现了田晴之已经资不抵债、用假账的办法骗取银行贷款的基本情况！

但是，这个崔大卫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却突然像到地上的，难以找寻，不知他在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地忙活着什么？她一连找了崔大卫几次，可崔师傅这个唯一可以商量的人，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总是不见个人影。难他是有意回避自己吗？他说，有人会吐唾沫就能把自己淹死，搓搓准把自己搓成人儿！这些人会是谁呢？

崔大卫的想法一变，世界仿佛就也跟着变了一样。说完这几句埋在心里多少年不敢说的话，崔大卫仿佛突然变得年轻了。他把自己个儿想像成一个杀富济贫、专门与恶势力斗争的梁山泊好汉，立刻浑充满了力量。此时的他，竟像打了一针血的病人，突然亢奋起来，乐乐呵呵，一蹦一，竟像个老顽童，一路咯噔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