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紧闭的皇上。
皇上似睡着了,可指腹下绷紧的鬓角让潘贵妃的心提成一团。
皇上的戒心和疑心有多重她比谁都清楚,否则也不会因为她几句委屈辩驳的话被无情的降了位份,偏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都得感恩戴德的捧着受着。没人知道她强颜欢笑下那颗不甘的心有多恨。
"皇上恕罪,是臣妾多事了,臣妾该死!"潘贵妃受不住这份让人窒息般的肃冷压抑,忙匍匐跪在了皇上脚下。
沉默了好一息。皇上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眼神微眯的审视了潘贵妃片刻,方展颜道:"爱妃这是做甚,地上凉,快快起身。"
"妾身谢皇上隆恩。"潘贵妃起身后低眉垂目。哪里还敢再提这事,她小心翼翼道:"皇上的头痛可好些了,妾身再给皇上按揉一会儿吧?"
皇上却是忽然捉了她的手,一把将人拽坐在自己怀里。
皇上近五十,却保养的极好,虎目龙睛,体格高大,很有精力,这也是为什么不急着册立储君的原因,他觉得自己还能活一万年。处心积虑得来的江山,怎么可能轻易的交出去,就是亲生儿子也不舍得。
潘贵妃先惊后喜,温温顺顺娇娇软软的顺势伏在皇上怀中,只要这个男人愿意跟她亲近,她就有办法再复宠。
让潘贵妃更意外的是,皇上竟然道:"朕正好有事宣金吾将军进宫,既然爱妃起了做月老的雅兴,也是体恤那小子为朕分忧,不妨爱妃亲自跟他说说。"
"…"潘贵妃睁着一双含情美目彻底惊愕了。她素来头脑精明心机深沉也摸不透皇上这一刻的心思了。
"皇上,臣妾---"吃不准皇上的意图,她不敢冒然行事,潘贵妃张口就要拒绝。皇上却已经摆手让内侍宣蒋项墨觐见。
蒋项墨大步入内,恭恭敬敬的给皇上和潘贵妃行了君臣之礼。
潘贵妃不着痕迹的打量蒋项墨,身姿硕拔,英武轩昂,出身将门,年少成名。又掌管北镇抚司,是皇上的心腹近臣,加官晋爵指日可待,这样的人物,别说是一个休妇,就是公主郡主也不辱没。
话说把公主郡主许配给肱股之臣那不是宠信隆恩,倒是要削了他的仕途折了他的志向把人给毁了。
"爱妃?"潘贵妃一不小心走神了,皇上神色微闪的看了她一眼。
潘贵妃忙摆正了坐姿,自是不同于适才在皇上怀中风情万种的情态,显的颇为端芳温婉,见皇上的表情轻松愉悦,她心中微定,含笑看向蒋项墨。
"蒋将军英武非凡,品格不俗,又为皇上立下不世之功伟使得鞑靼对我大周年年纳貢,岁岁称臣,皇上和本宫心甚慰,只是听闻蒋将军自今独身一人无有家室,男儿成家立业都是大事,业已立,家未成,报了君恩,却负了孝亲,思及此,皇上和本宫心甚忧…"
潘贵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让一旁的内侍唤了一名姿容照水体态袅娜的美人儿进来,只是她只顾观察蒋项墨的脸色,却忽略了皇上的反应,没注意到她一口一个"皇上和本宫"的时候,皇上那一瞬间阴沉如水的龙颜。
蒋项墨却不着痕迹的将两人的神色收于眼底。
那女子先是对着上座跪拜,"奴婢彩娥叩见皇上、娘娘。"伏地的瞬间,情不自禁的看了蒋项墨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羞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