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嘴。
"心晴。"一个疲惫中略带沙哑的女音在房内响起,那小婢女看了叫雨舒的婢女一眼,吐了吐舌头应了一声,"是婢子回来了小姐…"猛地意识到小姐已经嫁人了,忙又改口,"是,三少奶奶。"
二人一前一后的进去,房内大红龙凤帐幔被比翼翟凤金钩挽成优美的弧度,一个晚起庸妆的女子抱膝坐在床榻上,粉黛峨眉,美若初雪。
听到动静,她动了动身子,金珠缀玉的帐幔流苏被带动的微微一晃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那女子便是那名副其实的珠玉美人,皎好美丽的让人不可方物。
"奶奶起来了,婢子伺候您梳洗。"雨舒不着痕迹的给心晴使了个眼色让她闭嘴。
床上的稽明珠却是兀自出了一会儿神。才转身看向两个丫头,看神色并不着急起床。
雨舒上前轻声道:"奶奶,先梳洗吧,一会儿还要给老爷敬茶,拜祠堂。"
稽明珠的视线落在身侧平整的没有一丝痕迹的百子戏婴团花褥子上,薄如蝉翼的眼睫微一下垂,无声的嗤笑起来。
再没有一个女子的婚礼如她这般仓促滑稽。
下聘、过礼、入门只用了一个月。拜堂成亲是在外祖家完成,还没挑盖头新郎已经烂醉如泥。合卺酒没有,洞房花烛不曾,第二日敬茶只有婆母不见公爹,三日回门新郎不见一丝笑颜。成亲月余夫妻二人合宿一室却是分榻而居,一人大床,一人窗榻,夫妻二人交谈不过十句…
雨舒看着自家小姐静美恬淡的侧颜,脖颈处那泛着淡粉色外翻的疤痕异常的刺目,她眼中不由的湿润起来,心疼道:"小姐,婢子还记得小姐曾经教给婢子的一番话:境由心生,事在人为。该恣意时恣意,该盛放时盛放,努力了。争取了,方不负昭昭此生,一生无悔…"
恣意,盛放,一生无悔?
稽明珠忽然笑出声来,她笑的剧烈夸张。眼泪却是颗颗顺着凝白如玉的脸颊滑落,泪眼模糊种入口是一片苦涩腥咸。
曾经她以为人活一世定要自在洒脱。只要把握好自己的心,未来的日子便如手下的绣花图案,笔下的精美花卷,可以由着她的心意盛开出任何想要的绝美图景。
可是现在,她终于体味到现实的实际与残酷。
花开也要有人赏才有价值,静静的绽放,无声的凋零,孤芳自赏不过是一种可悲的自我怜悯…
"小姐…"看着这样的小姐,两个丫头落下泪来。
稽明珠却是用力的抹了眼泪,抽吸一声看向心晴,"是个什么情况,说吧?"
心晴顿了顿垂首道:"如心阁的人都守口如瓶婢子没有打听出来什么,倒是那二姨娘院子里的人对婢子很热情,婢子还未开口细问,她们就竹筒倒豆子的全说给了婢子听…那娘子生的很有几分姿色,整日里妖妖娆娆的,与外祖父住在一起,她外祖父是个落魄的郎中,曾经受过知府大人和三少爷的救济恩惠,她身边还带着个四五岁的孩子,为人很有心机…那已经关闭的养生堂是三少爷开的,却整个丢给她打理,很是信得过她…"
心晴正说着,雨舒忽然呵斥一声打断道:"心晴,不要说了,净说些有的没的凭白的污了小姐的耳朵…"
稽明珠却是低垂了眉眼淡声道:"说下去。"
那心晴却是犹犹豫豫起来,显见的下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