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秒、50秒、一分钟、两分钟…这个红灯，竟漫长得如同生死煎熬。这一瞬间，苏眠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急促颤抖的心声。

他还能透过屏幕，看到她沿途的建筑景，正是往北那条路上的风景。

他已见惯了死亡。

看韩沉的双手握方向盘，像是要转弯了，苏眠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一把抓住方向盘阻止了他：“不要！”

是他，关掉了通讯？

徐司白放下通讯，转，看着窗外。

…

苏眠的泪无声地往下掉。她恨啊，真的恨啊。在这一刻，她对七人团恨之骨。手机声突兀响起，她一把抓起，了免提，是唠叨打了过来，他的声音竟也有些哽咽：“小白，只有十五分钟了。再耽误一分钟，可能就赶不上了…”

苏眠骤然惊觉，抬往向前方的路。然后又猛地转，看着旁的韩沉。此刻的韩沉就像是被冰封住了般，浑上下举手投足都是戾气。他看着前方，没有看她。而她也没有说话。

苏眠哽咽不语，心中又痛又狠，剧烈翻。而两个画面背后，周小篆和徐司白，都看着她痛哭的容颜。小篆的泪又掉了下来，了鼻。而徐司白虽然听不见周小篆的话，也听不见她的话，却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竟只觉得移不开目光。

五米、三米、两米…

左转，只有左转的灯是绿的。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就在这一瞬间，直行灯绿，左转灯绿，右转灯红得刺。

可原来，当她选择的一瞬间，他会这样难过。

“都会救下来。”他的声音又低又狠“让拆弹专家必须救下来！”

这是个很大的路，大量上班的人正在过路，右转的路完全封死。

屏幕瞬间黑掉。

往左，即往北，救周小篆。

原来，她真的不会选择他。

伴。是否会难过，是否会寂寞？但我已无法陪伴你更久、更多…

苏眠只觉到一阵钻心削般的痛，一阵彻骨寒凉的冷。她看着徐司白那安静清隽的容颜，他也望着她，什么也没说，仿佛他只是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坐等待着。

苏眠呆呆地看着屏幕，几秒钟后，手机再次响起，传来冷面略显焦急的声音：“徐法医的通讯中断了，当地分局已经赶到了他所在的建筑，但是这样就无法确定他的确位置…”

这条路是三车，左侧是左转，往北救周小篆；右侧是右转，往南救徐司白。而他们此刻，正行驶在中间的直行车上。前方一路畅通，往左还是往右，必须上选择。

刚刚，他甚至想，如果死的是他，不知尸会被炸碎到什么程度，是否还有研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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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尖锐的胎地面的声响，韩沉竟也同时一脚踩住刹车，在红绿灯前生生停了下来。抬起的俊脸，执拗而静默。

然而，就像是终于察觉了什么，察觉了她的决定。他忽然转过脸去，避开了她的视线。然后闭上了睛。

这个房间里恢复了宁静。

——

尽听不到她的声音，却能看到她的嘴形：往左！

一路通畅。

——

韩沉看着前方，手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苏眠也无法动弹。两人就这么，僵在路。

他把生死当作，谁都会经历的一回。

苏眠心痛得不能自已，却发不半声音。这时却见他抬起手，手指现在屏幕上方，轻轻了下来。

苏眠一把丢掉电话，像是用尽全力气喊：“韩沉，往左！”就在她丢掉电话的一瞬间，韩沉一个急转弯，也已选择，车越过路，朝左飞驰而去。

后的车喇叭声和叫骂声不断：“什么啊？走不走啊？”“警察也不能挡啊！”而右侧，大波骑自行车的上班族仍在穿行，依旧无法转过去。

而另一个画面里…

他不怕死。

路的喧嚣渐渐远去，前方是明媚的光，还有林立的楼，和行匆匆的路人。一切看起来这样宁静平凡，苏眠慢慢地、慢慢地低下了，看向画面中的两个人。

苏眠发一声凄厉地尖叫，终于埋痛哭声。而韩沉的中也闪现泪光，霍然转看着窗外。

周小篆依旧是平静而温的表情，视死如归的平静。他大概还不知，她已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