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蛟将那册又翻了几页，神然淡然：“见怪什么啊。”他冷哼，其声喃喃“朕后那位比你过分多了。”

她心中倏然一痛，冷汗攥了一手。来人渐渐近了，殷逐离的优势是睡衣——那睡衣薄如蝉翼，行动时悄然无声，劣势是她手上没有任何兵。她不敢声，这时候求救只会暴自己的方位。

沈蛟：“退朝之后，书房再议吧。”

十月下旬，暑气消退，殷逐离怀六个月，腹隆起，行动不便，睡眠也越来越不好。她不知这不安来自哪里，却总是惊疑这片刻浮华。沈蛟亦觉她情绪不定，着辰贵人搬到昭华殿里，无事时可以同她聊天解闷。

嘉裕帝沈蛟惧内，大荥尽人皆知。

上纳一后妃，她们加在一起的用度，那还能小得到哪去？现今这后就我一人，就算我再怎么铺张浪费，能去多少啊…你就看开些嘛…”

“逐离？醒来，醒来！”有人轻拍她的脸，那语声很轻很轻，可是殷逐离听过一次便不会相忘。她骤然惊醒，叫了声师父，回应她的只有一室的沉默。

这一天，一姓范名珉的文士文集《驳策论》，从河工利一直驳到农推广，影朝廷官员昏庸无作为，末尾更是将矛直指沈蛟，结果没得商量——被举报了。沈蛟五指修长如玉，缓缓翻看该书末篇，群臣屏息凝气，俱都等着他悖然大怒。

室陷一片黑暗之中，她悄然翻下了榻，黑暗中衣袂娑的声音隐约可辨。仿佛十多年前那夜重现，她缩在妆台下，一群黑衣人闯来，而她的记忆中，只剩下那个女人临别时最后一瞥。

翻了半晌，连殿中的范珉都等着焦躁了，他才缓缓伸伸腰懒，语声清亮如银：“站着什么？范珉，将你写的这些，讲给工的人听听吧。”

再后来，大家就都习惯了…

这一天夜里，殷逐离一直到后半夜方朦胧梦。突然那琉璃珠串成的帘被撩起。

沈蛟若不是耽搁太晚，夜间都会过昭华殿留宿。殷逐离的睡衣一件比一件华丽，一件比一件，因为数量太多，她不得不一晚换好几次。饭前两件，饭后一件，睡前再换一件，早上伺候沈蛟起床时又换一件。沈蛟偶尔说上两句，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任殷逐离趴在他上，偶尔亲吻她的额，带着近乎溺的无奈：“你就可劲儿欺负我吧。”

众臣窃笑之际，何简也趁机言：“王上，依臣之见，令工、先仔细研究这本《驳策论》，如其所言乃无稽之谈，再定其罪也不迟。”

范珉写这东西，本就心中忐忑，如今听他一问，更是小心翼翼：“王上，您…不见怪？”

秦师气得浑发抖，一手伸到她面前，终究又念在这个大家盼了许久的皇的份上，不敢动她，只得悻悻然走了。

殷逐离在知沈蛟连续吃了她一个多月的剩菜之后，她终于良心发现了——她决定多剩儿菜，免得让沈蛟饿着。沈蛟也懒得跟她讲理，他像许多初为人父的男一样毫无节地迁就着他的妻。大凡重臣向他告状，他每每都叹息一声，然后回答八个字：“事已至此，随她去吧。”

更漏不过四更，殷逐离一冷汗，尔后觉异常——往常这时候，女早应该来了。她虽有在，反应却一如既往地灵，她掐了几颗琉璃珠，扬手打灭了室内的烛火。

来人的脚步声极轻，殷逐离心中叫苦，她躲在榻旁，手缓缓摸索，只摸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