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逐离咳：“陛下，良禽择木而栖，您那木上，蛀虫太多。”

此言一，薜、傅二人俱都变，傅朝英熟知殷逐离格，知这个人嘴上无德，抿着不开。奈何薜承义受不得气，他是封疆大吏，知曲天棘的事，却终未同殷逐离照过面。

唯有沈蛟沉。

沈蛟一见情势有变，立令众人围上。曲怀觞一众人数本就不多，如何抵挡他十万众，不多时已被擒住。

殷逐离也有些无奈：“反正都死到临了，图个嘴上舒坦又如何？”

沈蛟双手拢于袖中，语声清澈：“朕与她毕竟十余年情分，且听她一言。”

沈蛟被张青扶下，缓缓行到她面前，他着了行军的战衣，更衬得姿。殷逐离脖上架着四把长戟，眸里却映着三月：“陛下，臣妾有一言，望陛下听罢再杀我不迟。”

薜、傅二人对望一，尽皆叹气。

旁边薜承义也言相劝：“陛下，下令吧。”

他抿着，眸明暗不定。他是*着她，且恨不能剁去其手足，将其一辈禁锢在自己边。可是若她

殷逐离抬眸看他，那时候他居上，而她在屠刀之下。可是她依然盛气凌人：“薜承义对吧？你为安昌侯，既知我乃大荥国母，见我不跪，是为不敬，意谋害，是为不忠，撺掇陛下杀妻，陷他于不仁不义，更是臣贼。似你这等无耻匹夫，与蛀虫何异？”

曲怀觞被捆成一团，仍在叫骂。殷逐离没被捆上，薜承义方才被她一通痛骂，此时也不敢逾礼——她毕竟是皇后，这样捆上着实有失国。

沈蛟带着不下十万众勒于前，边跟着薜承义和傅朝英。见此情景，薜承义自然是欣喜，曲天棘尚且死在这个女人手上，他实在不愿同她锋。这般死了自然是求之不得。

自然，殷逐离也被擒住了。她又不是赵龙，再狠也斗不过千军万。

殷逐离颈间血仍未住，殷氏已被军士控制，念她年老，又未得沈蛟命令，但是未曾为难于她。此刻她正大骂沈蛟忘恩负义，殷逐离眸中笑：“陛下，曲怀觞同我有不共天之仇，您可曾想过他为何要护送我往西潜逃？”

…

殷逐离脖上，权且以她作为人质。彼时是一月中旬，天郡滴成冰。那宽背阔叶刀过颈间，寒意森然。

二人于他耳畔献策，目的倒是一致——诛杀叛党。不错他是君主，这事最终还得靠他决定，但是他能如何决定？如今箭在弦上，他却不能违逆边的两位老将。他望定殷逐离，殷逐离也在看他。对视许久，他终于开：“殷逐离，朕以一片赤诚待你，你为何要投敌？”

这几句话她说得掷地有声，薜承义气得胡都抖了起来，指着她“你”了半天没你个名堂。傅朝英想笑，终是低轻转着拇指上的班指，抿着不吭声。

沈蛟不知该不该接她的话，他心里清楚，若是接了，她必然有法逃走，若是不接，他再护不住她。薜、傅二人，定会取她命。他是君主，却也不能犯众怒。

是以他立时就板着脸开：“殷逐离，你为一国之母，伤害妃于前，辱没朝臣在后，，这般无德无能，如何母仪天下？”

他一刀过来，却忘记了一件事。此时沈遥功力尽失，手上力更是大减，如今一分神，如何挟得住殷逐离。殷逐离瞅准时机，右手扣住沈遥脉门，手腕一翻已将他擒住。曲怀觞那一刀正及他膛，幸而收势很快，并未损他命。

沈蛟闭上睛，沈遥心下暗惊——他竟然是不再顾及殷逐离了。他手上一抖，锋刃划破了殷逐离的颈间，血顺着领染红了衣襟。曲怀觞也有些愤然：“王上，既然如此，让臣先杀了这妖女，为吾父偿命！”

沈蛟垂眸骑在上，他想笑，最终声音却充溢着悲哀：“死到临了，你还逞之快。”

傅朝英更不用说，这个女人留着终成祸害，若是这般死了，永绝后患。

沈蛟顿住脚步，傅朝英已经开：“陛下，恕臣直言。文煦皇后通敌，证据确凿，论罪当诛。此女狡诈，陛下还是当机立断，以免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