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饭。
“曲将军在催你钱粮方面的事了吧?”沈庭蛟穿了一袭杏绿色的长衣,料子没有往日的考究,然而正所为粗服乱发不掩国色,那衣在身上亦现了迫人的华贵,说不上谁衬了谁。
他刚沐浴完毕,发间还滴着水,殷逐离摒退了左右,拿毛巾替他擦拭:“九爷,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沈庭蛟自是配合的:“何事?”
“殷某记得曾听人说过一桩深宫秘事,十多年前,宫中有一个妃子,一直甚得君王宠*。”殷逐离在矮凳上坐下来,任他趴在自己腿上,持毛巾的手轻轻揉着他的黑发“后来因受人所嫉,污其与朝中一名大将军有染。甚至直指她的皇嗣亦非君王所出。”
沈庭蛟一怔,殷逐离语声不停:“先皇大为震怒,虽百般寻找未经证实,却仍将这个妃子连同这名皇子一并弃置深宫,再不过问。”
沈庭蛟努力放柔自己的声音:“你想知道什么?”
殷逐离低头吻吻他的脸颊:“我一直有些疑惑,倘若这位妃子是冤枉的,她为何不证实自己的清白,却要蒙受这不白之冤呢?”
沈庭蛟咬咬唇,半晌方道:“或者她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吧。”
殷逐离点头:“若当真要证实,滴血认亲之类的法子总得试上一试。可是她没有,那么只能说明——或许这名皇子当真不是先皇所出。而先皇身边重臣,有机会接近其家眷的不多,要么就是曲将军,要么就是傅国舅。”
沈庭蛟这回连惊讶之色都收了去,猫儿一般懒洋洋地趴在她腿上:“那又如何?”
殷逐离拿了木梳,轻轻替他梳理着长发:“其实这不难猜,这位妃子落难之后,最大的受益者是傅太后。如果我是傅太后,我要嫁祸敌手,当然不能朝自己弟弟下手,是以只好栽给曲将军了。但曲将军对妻子一向忠贞,先皇也定是有这方面的疑虑,只将这妃子放逐冷宫。真是个有趣的故事。不过我的九爷,你不会是真的想等曲将军打下这大荥江山吧?”
沈庭蛟很喜欢她这般不轻不重的力道,惬意地哼了一声:“本王听王妃的。”
殷逐离点头:“眼下虽然胜负难分,但是毕竟这一番起兵就是窃国。日后就算您再怎么英明神武,史官笔下,难免记你我一个乱臣贼子的千古骂名。”
沈庭蛟蹭了蹭她:“这个本王也晓得,可是眼下形势,必然只得这般了。”
殷逐离摇头:“我的好九爷,您想啊,这时候长安皇城里的王上必定将曲将军视作了心腹大患,集中了全部兵力前来巢灭他。那么皇城兵力,必然空虚。”
沈庭蛟悚然而惊,猛然起身看她,她神色不变,语笑盈盈:“万一不知哪里突然窜出几百上千个兵士,王上一个不小心死于乱军之中,您就是唯一的皇族血脉,是承继大统的不二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