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逐离：“柯停风说并未伤到骨，外伤。”

唐隐，看着她一路了归来居。

归来居门往右，行三十丈开外，再往右，穿过回廊，殷家祠堂。

天渐亮，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棱，洒落在黑的地板上，照得其上祥云的纹路似在动一般。屋脊的笛声骤停，再无声响。

“嗯。”唐隐以鼻音应了一声，在一旁席地而坐。殷逐离瞧着四下无人，迅速靠过去翻盒。唐隐自是不阻她，她也不客气，自顾自盛了饭，就着菜就狼吞虎咽。唐隐自盅里倒了汤给她：“伤好些了么？”

郝大总急步寻来，见此情景，只得远远止住了脚步。

逐离也不待人唤，自顾自起，这样跪上一夜，双膝早已僵直，她趁四下无人，悄悄扶着贡案活动了下骨，这才了祠堂。

唐隐遂不再问，坐在蒲团上静静地看她吃饭。

将我养了这么大，不过只是打了我几顿，确实是赚大发了。师父，逐离去听涛阁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丹枫阁，侍女习惯地准备了巾替她敷膝盖。她也不耽搁，一番梳洗后早早地便前去给殷氏请安。殷氏比平日更加冷淡，她也不在意，了听涛阁便去往归来居同唐隐过过招，顺便吃早饭。

殷大当家又被罚跪一宿，理由殷氏没有对外人讲，唯郝大总心里有数——说不得又是这二十万两银的事。

冷的祠堂，殷逐离在下边罚跪，唐隐在屋脊短笛。小时候她总害怕，不敢一个人跪在这贡满殷家列祖列宗牌位的地方，偏生她又调捣，是这祠堂的常客。每次她被罚跪时，他便呆在祠堂屋脊，笛、练练功，时而些响动。

她跪得端正，静静地凝望着贡台上黑的牌位，殷碧梧，她听过很多关于她的事，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她。

金砖地板密实，普通人若跪上一夜断难承受，偏生她是从小跪到大的，也不觉得难挨。及至二更时分，唐隐终是放心不下，提着盒过来。殷逐离十分喜：“师父！”

溪榭旁，两株桃开得正艳，唐隐倚着树而坐，单膝半屈，取了腰间短笛，一曲《渔樵问答》，本是琴箫合奏的曲，他以短笛来，另有韵味，仿若一场归隐山林的梦，顷刻成真。

唐隐只觉肩一沉，侧脸便觉到她的发丝，靠得太近，发香也分外明显，他别过脸，望向这一片天青蓝。待一曲终，他也闭目养神，临溪榭一时静谧无声。朝初升，桃如画，三月的风带着意抚过发丝衣袂，起一汪新绿。

殷逐离在他边也靠着树坐下，落英纷扬，飘飘洒洒地铺在肩，或坠碧，引得鱼儿一阵争抢。殷逐离阖上，本是打个小盹，但一夜未眠，竟就这么睡着了。

殷逐离吃饭极快，当下便刨了两碗，准备将碗碟收到拿里，唐隐也伸手去收，冷不防两手碰到一起，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收回了手。祠堂太静，气氛有些诡异，他轻咳了一声，将碗筷收盒，神态从容：“继续跪吧。”

其实现在的她早已不再害怕，只是知有个人在，这祠堂便不那么空，于是夜再长，心里也不那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