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想骗初年。
“爸爸…”初年几乎是哀求的出声,手指紧紧揪住他的衣角,渴望的眼神瞅着他,希望他说:不是。
唐时遇宽大的手掌落在小脑袋上,轻轻的揉了几下,声音喑哑:“初年,你不是说,等妈妈回来了,你最想告诉她,你很想她。”
唐初年怔住了,扯着他衣角的手松开,眼神随着他一起看向坐在地上,被泪水模糊的江屿心,脸色变得惨白。
“不…她不是…她不是我妈妈。”他吼了起来,眼泪豆大豆大的往下滚落“我妈妈不会不要我,我妈妈不会嫁给别的男人,她是坏女人,不是我妈妈…”
“初年。”唐时遇低头冷声呵斥住他。
唐初年被他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住,神色呆滞几秒,眼泪在脸蛋上肆意侵略。
其实在他哭出来的那一瞬间,心里是清楚的知道:爸爸说的话全是真的。
所以他会哭的这么伤心。
“我不相信,她就不是我妈妈。”唐初年哭着大喊了一句后,拔腿就跑。
“初年——”唐时遇叫他,初年像是没听见,小身影迅速的往楼下跑。
唐时遇看了一眼她,眉头皱的很紧,敛眸道:“你先回去。”
此刻他要去追初年,怕初年乱跑会出事,要跟着才行。
眼神在江屿心身上多逗留了几秒,步伐最终还是追向了初年。
…
江屿心是不愿意在唐时遇面前流泪,展现自己的软弱,可是初年不认她,初年讨厌她,初年每多说一个字就像一把刀刺在胸口。
她控制不住,水雾一次又一次的满溢出眼眶,在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泛滥成灾。
初年安然无恙,而她为此真的付出了一切。
初年是她的一切,而此刻她失去了初年。
初年的每一个质问,她都很想回答,很想解释,却只能任由嗓子里扎着针,无声的忍受着疼痛,却不能喊出声。
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字为自己辩解,为什么会让初年八年来都没有妈妈,不能解释为什么她会和别的男人订婚。
哪怕再恨唐时遇,她亦不愿意在初年面前诋毁他一个字,不是她善良宽容,只是不愿意把大人之间的恩怨牵扯到初年身上。
她的初年,不该活在父母的仇恨中。
可是,她又该怎么办?
…
天色渐暗,乌云无端压的很低,冷风过境,风沙迷了眼眸。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腥血味,她呆滞的坐在地上,瘫在身旁的掌心有着大滩的血迹,甚至染红了她工作装。
手掌心的玻璃究竟是什么时候扎进去的,她不知道,也没有感觉到痛,眸光呆滞的看着初年靠过的地方,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天际突然闪过一道银白色的光,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炸雷,响得人胆颤心惊。
骤雨来的很快,迅速的倾覆了这座城。
江屿心身上的衣物迅速湿透了,掌心的血迹也被急流的雨水冲淡了,露出的玻璃片一角,泛着冰冷的光。
一直无声的流泪的她,在这一刻终于克制不住的发声痛哭。
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地面,废物,树叶上,将她痛苦的哀鸣收藏起,不让人发现。
她泣不成声,哭得喘不过气,好像要将积累在身体里八年来的痛苦用这样的方式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