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九离家

九月九日，在明代是个很重要的节日，这个节日对于明代的人来说，重要xing丝毫不亚于现代人的十一长假。

苏州人不像其他地方的人guan这天叫重yang。他们叫重九。这一天，苏州人要以juhua、茱萸尝新酒，食栗、粽、hua糕。从早到晚，娱乐节目不断，特别是晚上，苏州城下的町肆灯火一片，吃的喝的玩的乐的，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而在陆庄不远的寒山寺，则是另外一番景象。那地方是个高级场所，里面没有寻爹唤娘的俗事热闹，有的，是文人才子yin诗赋词，当月zuo画。

有才子，就有佳人，到了这天晚上，苏州城里平日大门不chu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们，不guan丑的俊的黑的白的，皆在丫鬟的陪同下带着朋友苏州府织染局chu的上好的丝纱遮面的斗笠chu门入寺。入得寺门之下，把下人车夫打发了，只带一贴shen丫鬟挑着灯笼上山，山路崎岖，寺中的才子见山下山路上亮起了点点灯火，也便知dao有佳人来，诗xing自然如江海翻腾滔滔而来，等到第二日，苏州城里的酒肆之中免不了有多了几段佳话，几首mei词。

这样的节日，自然也是那些狼dang子快活的日子。别的不说，重九这天晚上，在寒山寺下的酒馆中，照例会有全苏州府赌徒们的一次大聚会，不过他们guan这个不叫赌钱，而是叫“斗叶子”太仓人陆荣曾经在他的《菽园杂记》就写过斗叶子：“近得阅其形制，一钱至九钱各一叶，一百至九百各一叶，自万贯以上皆图人形，万万贯呼保义宋江，千万贯行者武松，百万贯阮小五，九十万贯活阎罗阮小七，八十万贯混江龙李进，七十万贯病尉迟孙立，六十万贯铁鞭呼延绰，五十万贯hua和尚鲁智shen，四十万贯赛关索王雄，三十万贯青面兽杨志，二十万贯一丈青张横，九万贯cha翅虎雷横，八万贯急先锋索超，七万贯霹雳火秦明，六万贯混江龙李海，五万贯黑旋风李逵，四万贯小旋风柴进，三万贯大刀关胜，二万贯小李广hua荣，一万贯狼子燕青。”，苏州人赌钱，也讲个雅。

当然，晚上热闹的地方“打行”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什么叫打行？“恶少年群聚夜游。以诈谋拳勇，凌烁弱，谓之‘打行’。”说得通俗点，那就是打架，苏州狼dang子，打行之风盛行，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们告jian诬陷，开赌场，拐人口，把社会风气搞的很不好。

在狼dang子里混，那很容易，但是要想混chu名声，混chu个脸面来，那可就很困难了。这行当，不是说你一掀衣服louchu一shen油光发亮块块绽chu的肌rou，或者说你cao2起一把菜刀红yan一路砍杀过去就行了的，这混，也好讲究造型，讲究风度。

在苏州狼dang子中，如果没有“十清诳”，人家gen本就不搭理你，当你是个土包子。

哪十清诳？一清诳，圆tou扇骨揩得光狼dang。二清诳，dang口汗巾折子挡。三清诳，回青碟子无rou放。四清诳，宜兴茶壶藤扎当。五清诳，不chu夜钱沿门跄。六清诳，见了小官递帖望。七清诳，剥ji骨董会摊狼。八清诳，绵绸直裰盖在脚面上。九清诳，不知腔板再学魏良辅唱。十清诳，老兄小弟luan口降。

看见没有，从tou到脚，从衣服到事wu，从外表到内涵，那都有讲究，这chu名的狼dang子，就如同练级，家中没有钱财，个人没有天赋，那是很难练成大神的。

不过在苏州的狼dang子中，一提起“鬼见愁”的大名，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家老二，那是猴子见到翻跟tou、江河见到水倒liu，石tou见到直冒油的人wu，半夜敲寡妇门，三更挖绝hu坟，什么事情不绝他不干什么事情。要不然，一般人也不能混chu这般鼎鼎大名。

这一天，是重九。an照以往，那可是陆家老二最兴奋最乐呵的时候，但是这天晚上，寒山寺下斗叶子的混混们发现陆家老二破天荒地不见了。

与此同时，在陆家大院二进院子的台阶上，一老一少蹲在地上唉声叹气。

“爹，你说咱们少爷这回会不会有事？”少年十七八岁，穿着一shen麻布衣服，tou发胡luan地打了个髻，也许是天气凉了shen上的衣服又有些单薄，所以说话的时候不停地xi溜鼻涕。

“我看有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