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皓连日里为耕之事忙得不可开，好不容易得暇至枢密行府奏事，哪里晓得杨再兴动甚么歪脑，当下满面茫然，不知所云。待杨再兴举手往北，才略略猜到：“是了，贺兰可汗居安日久，也该挪挪地方才是！”四月的河东，太原府，蔡晋大集诸军，将屯田之事暂告一段落，这一个多月来，太原府二万多兵，前后共播三万余顷土地，棉、谷之属皆有，而太原府左近州县兵，亦不断开垦新土，增地万顷。下抛却农，是到了练兵的时候了。

此时步阵也自散开，重盾手、刀斧手、长枪手、箭手、弩手依次列齐整，阵前一声鼓响，阵中杀声大作，重盾如墙，刀枪如林，再响得一通鼓，阵中箭如雨发，阵前的圆靶上得有如草，第三通鼓响罢，阵中齐声大喝，盾牌开，刀斧突阵而，在阵前开成一片雪狼，若是有骑军敢欺近，此时哪有生理！

蔡晋早在拓皋时，便见识过皋脾气，丝毫不以为忤，笑：“老所练兵，远在江南诸路之上，若非如此，叫蔡晋率临安那班兵击，还真真不敢！”

之力了罢？”

秦桧这才大大舒了一气，回府时细细回想，赫然发觉，赵构虽早有定见，却不过召自己求证，止为试探自己虚实罢了，若是自己适才再弱些儿，只怕赵构此后再不会对自己客气了。

赵构终于还是对秦桧动了手脚。

皋得意非凡：“这可算不得老本事，当年岳帅练兵时规矩，老依了个十足十，会差到哪里去？如今杨相吩咐，咱还不敢带新伢去，且将打过金贼的老兵带上，此战必可一鼓而下！”

蔡晋得书大喜，五日后，皋匆匆率万余骑赶到太原府，才城中，即对迎候的蔡晋：“蔡小好福气！老在此，已经许久不曾动手，汝领军不过月余，便要击，哈哈哈，好福气！”

这里距离燕京何等之近，旬日之间，大同府急报：“汪古贺兰逆贼将兵万余南下，河东岳贼渐次北上，府中兵难敷应用，专望救援！”

蔡晋微微颌首，旗官手中旗号挥，骑军分作五队，各自场演练冲阵战法，长枪大刀过，作为靶的木桩上，一个个木刻人纷纷破碎，连盔共重三十余斤地盔甲，让这万余骑通过之时，有如卷过一铁铸洪。

杨再兴在泽州得临安消息，心下略宽，对洪皓：“金人如此结好大宋，无非暂为退保计，若是上京安定，只怕完颜亮仍不肯安心，必要南下，但这一来一往，又可为河东多争得一年半载平安，那时大军已练就，还怕谁来？只是完颜亮所虑者，除江南外，更在漠北，忽图刺将金人搅得好苦！嘿嘿，先生以为，要河东多得些时日屯田，某等该往何着力？”

“禀都统，兵皆已卯，特请将令！”中军旗官将帅旗升起后，到将台上请令。

蔡晋下得将台，任旗官号令诸军，自家却在诸阵前后巡视，这队兵到自己手中尚不过月余，还未曾实实在在练过，下这等气势，都是在皋手中生成，若是江南尽是此等兵，何愁河北不复？

不过数日之内，赵构说话算数，封秦为观文殿大学士，但同时令其领万寿观使，实为虚衔，同时却令以余尧弼参知政事，给事中巫签书枢密院事。如此一来，秦桧在中枢多了几分掣肘，而其却未如愿得居位。

还不到半个月，看兵渐佳境，便得杨再兴鸽书，上书：“以副帅为首，将太原、汾州旧兵忻州，取应州，不必再，待贺兰可汗南下，共大同府！”

赵构见秦桧惊慌，也心满意足，这才缓缓：“完颜亮令上京给付二位公主月俸，又拘皇兄于开封，止此便是押为人质之意，若朕一意北伐，只怕上京诸手足亲旧，难得保全一个半个，连开封皇兄，也不易得保平安。朕纵有雄图，安忍为此？罢罢罢，江南初定，不可以小故动摇，再过些时日，待兵甲钱粮再充足些，且再说罢！”

大军既集，蔡晋阅之际，心旌动摇，下万骑兵，远过于七宝山下兵，纵然是列阵的步卒，也个个气神饱满，甚至连杨再兴在七宝山下时，所练之兵也不如下，看来这岳家军之名，果然不虚。

秦桧闻得此话，心下一颤，：“陛下当真有北图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