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全喝了,对她说:“若不是你先留意到,这事儿到东窗事发时,朕都在睡梦里。”
“臣也是因着想给圣上解忧,合计着让那些人从自个儿富裕的钱袋里掏出几个铜板,没想,给揪出这个事来。”
他拍了拍身边的垫子,让她坐上来。
这时候国难当头,没有时间**。但是,他伸手将她刚下车忙碌时不小心弄歪的发钗,重新插好。
她小心端坐,任他拨弄她头发。
“朕想起,上回在灵源寺,你为太子殿下梳头发的事。想着何时,槿汐能为朕梳一回头发。后来,朕又想,古往今来,夫是要为妻梳头发的,叫绾青丝。”见她没有说话,他扶起她下巴,轻声说“朕知道槿汐这颗心在朕这里。”
她的心哪能不在他这。早决定嫁给了他之后,当了他皇后,等于与他共命运了。
他细长的眸子,望着她低头的样子,突然轻轻松开放在她发髻上的手。
他总是这样,一会儿对她很热乎,一会儿,又对她好像刻意去疏远了一样。而且,这些事,这么多年,她对他的习性也有了些摸索。比如,对她热乎的时候,通常是她做事没有先问过他,有些暗地里自作主张。本来,若是遇到这种事儿,他是该骂她,或是惩她的,但是,他没有,反而对她益发热情,于她为雄心满志。像如今的突然间刻意疏远,常又是发生在她为了他提出有建设性的建议,为他做了大事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往往夸她,说她是一代仁后,奇怪的是,同时,又是刻意保持了距离。
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的了。和普通人完全两样。别说她这个枕边人有时候看不明白,诸如她哥和张明先这样出类拔萃的臣子,都很难揣测到他三分真正的心思。
你说呆在这样一个人身边,要她不保留自己,不留着点余地保护自己的命,能行吗。
喝了她送来的药汤,他似乎有些困意,倚在了卧榻上。让她拿了本书给他念着。她若以往念了大概一页纸,他合上了眼。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她哥好像得到什么消息,掀开车帘进来时,听车里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注意将动作放慢,再看是天子睡了,只好对她招了招手。
早知道她刚提出建议时,她哥对她存了好几分疑问。或许其他人看不出来,宮相如作为天下知名的大夫,对她提出的建议理解的要更深。
她蹑手蹑脚离开他身边,走下了御驾,上了她哥的马车谈话。
“因为兄长从未听说你说的那些知识,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哥,对此槿汐不能回答。”
“是涉及天命玄机吗?”
她哥又不是傻子。她这些知识既然不是来自古代,只能是来自她灵魂去过的另一个世界。
宮相如两条细致的长眉皱了起来,一双眸子,浮现出了深埋的忧郁。
她说了一些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话,命数是否会因此惩罚她,不清楚。
花夕颜倒是觉得,说即说了,况且这事儿,涉及的问题挺严重的。不排除,这里头搞阴谋的,与咒她死的人没有关系。
“哥,上回我在百汇园办茶会。去赴宴的夫人们,并不见得对今圣上都很敬重。”
“你以前在宫中,由于胡太后的关系,所以,没能看出来。其实,圣上自登基之后,由于奉行的政策触及了不少人的利益,是有许多人不喜。”
“也因此,圣上与胡太后的关系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