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散发勃勃生机,太长不敢说,再活个几十年总没有问题。到是钟某,这次的伤势太重,在合鸣上有心无力不说,也没有几年好活了。”
白云坞主注目他良久,方道:“好吧,我更相信以钟公子的聪明,能够审时度势,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的。你去吧,那件事抓紧时间,老夫就算能再活一万年,这月之内也必须要看到结果。否则付兰诚吃的那种丹药,我这里还有很多。”
钟天政叹息一声,站起身来便欲告辞。
白云坞主在他离开之前又加了一句:“你若忠心办事,老夫也不会不管你死活。你的伤我会想办法。”
文笙并不清楚钟天政在白云坞主那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当天晚上,谭五先生先行离开,钟天政在文笙的住处多赖了一会儿,直到文笙不耐烦,明显露出要赶人的意思,方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打团战,进到十甲之后,剩下的对手都很强,那天晚上,你我跑到那山谷中临时抱佛脚,我吹了一支曲子给你听。”
文笙如何会不记得,那便是《采荇》。
钟天政一说,当时的情形仿佛历历在目。
钟天政见她面色稍缓,在她对面坐下来,拿起了洞箫,道:“还有一首《希声谱》,索性一起告诉你吧。只是我现在身体不顶事,也不知道能不能一鼓作气吹完。”
他说得可怜,轻轻咳了两声,方才将箫对到唇边。
暗紫色的洞箫,愈发衬得他双唇没什么血色。
钟天政低垂下眼睛,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之色,吐气发声。
入耳是一支很寻常的曲子,不同于“妙音八法”,任何的技巧用来修饰《希声谱》都毫无用处,甚至适得其反。所以钟天政简简单单就把这支曲子吹完了。
文笙只觉体内血流加快,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掌攥紧了她的心脏。
这一曲似陌生,似熟悉,给她的感觉简直要呼之欲出。
一曲吹毕,钟天政不及说别的,先撕心裂肺地咳嗽一阵,这一次,文笙注意到了他唇上未及拭去的腥红。
钟天政收起帕子,苦笑道:“这一曲对你而言其实作用不大,不过学得一曲是一曲,聊胜于无吧。行了,你研究吧,我先回去了。”
文笙抿了抿唇,没有作声。
钟天政站起来,目光仍落在文笙身上,怅然道:“我这些年做了很多令你深恶痛绝的事,大多并不后悔,唯有两件事,叫我很遗憾。一件是师兄的死,那真不是我的本意,是老天爷忌恨我,偏要令我绝了念想,再没有退路可走,另一件,就是刚到奉京的时候,我们有了个错误的开始。”
文笙和他四目相对,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天,钟天政和她说了不少话,但这么敞开心扉的言语,还是第一次。
当着钟天政,文笙很少说话,但她心情之复杂低落谁能知道。
由朋友,到知己,再到仇敌,怨谁呢,又能怨谁?
“若不是那个决定,若我…好好待你,你不用处处防着我,我们从朋友开始,也许一切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