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垂下了，没有再说。

倘若可以，世才是最想奔赴边关的那人，然而，他尚有皇命在，不可违背。

然而陛下孤注一掷，且很快抛了一个影响大的消息——昌国与东楚征战日久，今已累积滔天血债。现如今东楚内。正是最好时机，若是能一将功成，便可保我昌国万古和平。

只是，母亲同样也说了，孰轻孰重，孰急孰缓，他自己掂量清楚便是。

没有丝毫线索，宣衡虽知桑云可能会对皇室不利，但她要什么，他却是想不到，唯一能的，无非是休书一封，让京都中人警醒着，然后，他叫来了吕良。

“不必担心我，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倒是父亲——”他眉宇微凝，淡红的抿了抿，黑眸里星光暗沉，有些担忧的：“不知为何，得知桑云死时的情景，我心中略为不安——桑云是圣上的女儿，又有东楚血统，而父亲，又被圣上调往了边关。”

却听宣衡一笑，淡然安抚：“无妨，我还有儿在。”

吕良一震，瞪大了，诧异的：“你让我前去边关？现在就去？为什么？我去了你这边如何是好？”

“世无须担心，王爷一戎，杀敌无数，东楚军早已闻风丧胆，此一役,定会凯旋。”这话，是宽心，亦是实情，宣王无异于昌国的定海神针，不止吕良对他完全信任，怕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母亲说，父亲已于月前被派往边关，而早在增赋之税收归国库后，陛下便下拨了大笔钱财，用以军资购置，并从各州县调运了大量军用资前往边关。

“可圣上主意已定，我们这些臣的，又能奈何？”吕良已将信件浏览完，他看着微垂着，凝神思索着事情，面沉重的宣衡，有些情绪万千。

云的尸已经不在了，地上唯有一滩血迹，其他的，便是寻遍了犄角疙瘩，也一无所获。

这世间，再没有比战争更耗费人财力的，战事一起，往往民生凋敝，而且，结果未尝可知。

自古以来，兵未动，粮草先行，闻风知声，朝臣锐的嗅到了异样，纷纷上书反对，御史台更是有多位谏官和御史以退职，甚至是死谏来弹劾此事。然而，陛下不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充耳不闻，甚至，还变本加厉，说了御驾亲征的话来。

吕良一抬，见他笑容真心实意，便也一笑，不再过度担忧。

更别说，此一战，还师无名。

是以，吕良反倒是略有些担忧的看着宣衡，：“倒是世，远下青州，旁再无别的人，阿潜又不知…”

此时的吕良，已完全没有吊儿郎当之气，他姿端正，面容毅，目光定，一俯，垂拱手，肃声：“世且放心

此言一，朝中武将沉默了。

而如今，这些重之又重的东西竟都不是他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竟然是桑云死前收到的消息。

田姑娘有的时候，确实能一个几了，况且最主要的是，她可以让人放心的去相信。

信，是母亲回的，母亲并没有反对他的婚事，甚至，便是此刻，她还照他的意思，另休书一封，寄给总兵大人。

宣衡了手上的信纸，便是不看，那些字都浮现在前。

百年征战。谁家祖辈没在与东楚的战役中牺牲过？这仇一辈辈积攒下来。那是不死不休。往日是没机会报仇。而现在，如陛下所说，机会大好。国仇家恨。这一次，要跟他们算总账！

古来，皇帝无大事都不离皇，御驾亲征更是牵动国本，群臣自是激烈反对。

“一武将中，父亲却是极力反对，奈何，在‘后世平安’的诱惑下，便是文臣，都不禁动摇了。”宣衡摇了摇，面容在灯火的晃悠下，半明半暗，星眸半掩，低声：“如今灾情多发，朝廷应对本就勉力，若是再耗费如此多的人力资在战争上，老百姓们，岂不苦不堪言？”

能让桑云如此失态，必定事关重大，不知是否有关东楚、有关这场战事？倘若如此，那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