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是看见了司慕涵转身而去的瞬间,他张了嘴,然而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哽住了一般,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累?
她真的累了?
那他便不累吗?
司慕涵,我便不累吗?
这般多年,我便不累吗?
你累了可以相信借尸还魂这般荒谬的话可以将那个赵氏当成了你心爱的那个人,可是我累了,我可以做什么?我可以如何?
我什么都不可以!
…
司慕涵并没有如同水墨笑所想的那般回交泰殿陪赵氏,而是去了流云殿。
司以佑寝室内
“你说什么?”蒙斯醉看着眼前满脸喜悦的忆古,说道,语气中有着难掩的讶然。
今晚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留在了儿子住处陪着儿子一同睡,只是他却没有想到,司慕涵会在这般晚过来。
“陛下来了,如今在寝殿内。”忆古低声重复了一遍。
蒙斯醉已然敛去了神色当中的讶然,轻柔地抚着偎依在自己怀中已然入睡了的儿子“你去告诉他,本宫和佑儿已经睡下来,请她移驾别处吧。”
“主子…”忆古笑容顿住了,换上了焦急“主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蒙斯醉没有回答,低头看着儿子的睡容,眉宇之间满是慈爱之色。
忆古见了,又劝道:“主子,陛下毕竟是陛下,即便主子心里不痛快,但是这般做对主子有害无益,即便是主子不在乎陛下的恩宠,但是总要为三殿下和二皇子想想,尤其是三殿下…便是二皇子,将来择妻主出嫁这事还是得经过陛下的,主子若是惹恼了陛下,陛下一怒之下迁怒了二皇子,那岂不是耽误了二皇子一辈子?主子,下午的时候,二皇子已然是对陛下不敬了的!”
蒙斯醉抬头看向忆古,神色之中流露着一丝自嘲,淡淡道:“若是她为此迁怒佑儿,本宫这十年来还真是瞎了眼了。”
“主子…”
“好了。”蒙斯醉低声道“你再说便要吵醒佑儿了,这孩子这些日子也没有睡好觉,你看,脸都几乎瘦了一圈了。”
忆古急得几乎想哭了,他伺候了主子这般多年,却从不知道一向温和的主子竟然有这般倔性子。
“本宫知道本宫在做什么。”蒙斯醉抬头看着忆古,缓缓说道。
忆古真的彻底无话可劝了,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往正殿的寝殿而去,路上,还飞快地转着脑筋,拼了全力想编造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只是直到他见到了司慕涵,却还是没有想到,只能硬着头皮请罪解释“回陛下,今枉子陪着二皇子睡,如今已经入睡了。”
司慕涵眉间蹙了蹙,却没有说话。
忆古随后跪了下来“奴侍该死,请陛下恕罪,奴侍得知主子和二皇子已经睡下了之后便没有进去禀报,这几日主子都病着,身子也不好,二皇子连日照顾主子,也是寝食不安的,奴侍不忍心去吵醒他们。”说罢,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请陛下降罪。”
司慕涵沉默地看着他半晌,然后,方才开口“下午朕走了之后,佑儿如何了?”
“回陛下。”忆古吸了口气“二皇子在寝殿和陛下分开了之后便跑回了住处大哭起来,二皇子说他不孝顶撞了陛下,陛下,二皇子也是太过于关心父君的缘故,还请陛下莫要责怪二皇子,而且,二皇子他也已经知错了。”
司慕涵面沉如水“你很忠心。”
忆古一愣,微微抬头“陛下…”
司慕涵转过身端起了旁边隔着的热茶,缓缓地捋着杯中的茶叶,热茶的蒸汽徐徐地升起,给她威严沉静的面容添了一抹飘渺“你可知道你的名字为何唤作忆古?”
忆古又是一愣“奴侍的名字是当年初到主子身边,主子亲赐的。”
“你家主子未曾出嫁之前有一个贴身小侍。”司慕涵幽幽地说着,慢慢地翻开了一段许久以前的记忆“他叫古儿,和你一样,都是忠心耿耿全心全意为了主子着想的忠仆,后来也是为了主子而死,你家主子给你赐名忆古,便是怀念他之意。”
忆古有些讶然,但是却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奴侍能得主子这般厚望,实乃三生有幸。”
他唯一不解的便是,陛下为何跟他说这些。
陛下的这些话,究竟是单纯地跟他说,还是想借着他的口传给主子听。
司慕涵笑了笑,却很淡,也恨凉“时间过得很快,快的,很多事情朕都记不清了,朕记得有古儿这般一个人,但是,却已经想不起他的模样,当年,朕对他也是记忆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