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手上章善方才奉上来的信,眼眸瞪的大大的,脸上的血色在一点一点地褪去,身子也开始战栗起来。
雪暖汐说了?
他死了!
死了!
他就这样死了!?
他不自觉地抬手捂住了胸口,五指紧紧地抓着胸口,那里,正有一只疯狂的野兽在肆虐着,尖锐的爪子凌虐着他的心,殿中的闷热似乎在一瞬间中加强了许多,闷的他喘息不过来。
他曾经恨不得他死去的那个人如今死了…
就这样死了…
那个他想着一辈子都不可能出一丝意外的幸运之人就这样死了…
雪暖汐,他就这样死了…
死的连尸首都没有…
他很想抬起头问章善,他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在做梦,可是,此时的身子就像僵住了一般,不听使唤。
雪暖汐死了。
水墨笑以为自己会高兴。
那个刺在了他心中多年的毒刺如今终于没了,彻底地消失了。
他应该高兴放才对,应该高兴方才对…
在这之前,他是不希望雪暖汐出事,是很怕他出事,可是却都是因为担心她她受不了…他曾经在心里告诉过自己,他对雪暖汐所有的担忧都不过是因为司慕涵,因为他爱这个女人爱的不希望她受到一丝的伤害,这一切,都与雪暖汐本人无关。
可是如今…在他听见了这个消息之后,他却不愿意相信…不仅仅是因为她,还有另一份与她没有关系的缘故…一个纠缠在他心中多年的阴影如今终于消失了,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甚至,心感到了痛楚。
那个总是自以为是肆意张扬心善却总是伤人的雪暖汐消失了——
如同他那一日在南苑中所说的那般,永远消失了——
什么也没留下——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不可能存在的情绪来。
雪暖汐是他水墨笑的天敌,他不该感到难过的。
可是如今,他不仅难过,单纯地难过,甚至还…
水墨笑感觉到了泪水涌出了眼眶,滑落了脸庞。
他居然为了一个让他痛苦了半生的男子而伤心落泪?
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凤后节哀。”章善声音沉重地道“豫贤贵君说陛下的情况很不好,需要尽快回宫静养,还请凤后想法子。”
水墨笑合上了眼睛,手中的信已经被握成了一团,好不容易,方才喘过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却是哽咽“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
水墨笑又呆坐了好一会儿,方才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地道:“雪暖汐…你够本事…连本宫居然也未必难过…本宫恨了你这般多年,都如此,更何况是陛下?为什么要死?活着不是很好吗?你便放心将你的孩子交给本宫?你便真的这般相信本宫不会苛待你的孩子?雪暖汐,本宫又不是你的奴侍,你如何可以让本宫为你这般多?我们是仇人放才对,你死了倒是干脆,本宫被你折磨了半辈子,下半辈子却还要为你做牛做马,雪暖汐,你真够狠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