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没有说话，但是那剧烈起伏的膛却已将将他此时的心情显了来。

“你若恨，该是恨她！”程氏咬着牙，艰难地挤了一句话。

皇贵太君凄然一笑“本何尝不想…可是…每当本想去恨…先帝之时…心却没来由地…想起许许多多的事情…想起那些先帝…善待本的事情…本心里清楚…本这一辈…怕是都不太可能恨先帝…从第一日成为她的侍君开始…本这一生…喜怒哀乐皆是系在了她的上…如今她走了…本便是想恨…却也恨不起来了…人都走了，便是再恨…又有何意义…再说…当年先帝说过了会善待本…最后也到了…严格说来…先帝并没有欠本什么…先帝从未说过会本…也从未想本索要过…我们之间…不过是被一圣旨拉在了一起罢了…只是男比之女…更容易动情…这一生…本锦衣玉享尽荣华…先帝的确到了当初的承诺…只不过…和本心中所希望的…仍有偏差而已…”

皇贵太君恳求着，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这般一句代替成了压垮程氏的最后一稻草，他盯着皇贵太君，中有着极的怨怼“代替？！你凭什么让我代替你？！我方才是她的父亲，我方才是生他的父亲，便是代替也是你代替了我！”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抓着这些事情不放，或许，他心中的忌恨始终没有完全放下吧。

不是快乐还是悲伤。

人便是这般的奇怪，明明觉得自己已经释怀，但是这心却以各方式提醒他，他仍旧记着，没有放下。

“当日…先帝下旨将你打冷之时…本心是松了气…可是本却也心寒…先帝那般的你…最后却还是这般舍弃了你…她的心究竟有多狠有多？”皇贵太君的神态转为了悲凉。

这些都是他这一生最不愿意提起的！

“本…知你恨…先帝…只是…涵儿始终是你的…女儿…况且…先帝都已经去了…不我们这一辈人…有什么恩怨…本希望…不会牵连…到涵儿…”皇贵太君断断续续地说着，明明已经是支撑不下去的，可是却还是持着“你…可以答应本…代替本…好好照顾…涵儿吗？”

程氏来说，却是一个笑话，当年的万般恩，当年的情意重，当年先帝所谓的，最后却也不过是不堪一击，皇贵太君心中只是想说藏了这般多年的的话，却不知，这些是程氏心中最痛。

程氏合上了睛，不愿意让皇贵太君看见他底的悲伤，此时他所说的这些话，便像是他方才是他女儿的父亲，而他，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皇贵太君将话题转回了女儿上，如今最要的却还是女儿，至于那些过去的恩怨，便让他随风而去吧，和裕凤后苦，他苦，程氏亦苦，便是先帝，也是这般，这场人生征战之中，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比之他们，皇贵太君觉得自己已然是幸运的，至少，到了如今，他边还有一个孝顺的女儿“涵儿…虽然大了…可是…孩不多大…都是需要有长辈在…的，这样…她会更加的安心…”皇贵太君缓缓地“本…不行了…先帝的…其他君侍…虽是长辈…但却…不可能给…她关心…所以…你能回来…本真的…很兴…”

“因为她那般几个月的你便恨了我这般多年，那你夺了我的女儿，我是否要该恨你一辈？”程氏宛如失控了般“我没有亏欠你什么，可是你却抢了我唯一的女儿，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你知我为什么会回来吗？你知吗？！”

“本…也不知…自己想说什么…只是见了你…便想起了许多事情…你若不想听…本便不说了…本虽然恨了你许久…只是…如今…本也要随先帝而去了…便也没什么是不可以放下的…或许…本是…不甘心吧…不甘心本为了先帝…育了四个孩…最终却发现…原来本在先帝的心中…竟然没有丝毫的地位…”

皇贵太君看着程氏有些狰狞的面容，方才发觉自己说的太多了，这些事情之于自己是伤痛，之于前之人，更是伤痛“对…对不起…本…说的太多了…”

人之将死，想的最多的，却是生命中最难以忘怀的事情。

“够了！”程氏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澎湃的情绪，嘶吼：“不要再说了！”

或许，他并非不知，只是如今，他已经没有力顾及这般多。

“你能回来…本很兴…”

他缓了气，凝视着前忌恨了十多年的男“便是你…本也不该忌恨…先帝这一生，负了许许多多的男真心…可是辜负最的却还是你…”程氏的心，因为皇贵太君的这一句话而猛然颤抖了一下，随后，便如凌迟般的疼着，他咬着牙，不愿意在前之人的面前，展此时的痛苦。

皇贵太君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