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琴双手撑地，禁不住肩微微发颤：“婢…婢委实不知。”

“啪”地一声脆响传来，梅雪峰不由得浑一颤。抬起来，却见方才搁于琉璃几上的碧釉如意纹茶盏被皇帝扫落于地，变成了一堆碎片。

只是这一回，她却玩得过了火。

“这丫，一定又在装睡。”回想这段时间来她层不穷的招伎俩，齐云灏的脸上不由了苦笑。

“说下去。”齐云灏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婢不敢。”泪不听话地夺眶而，她的嘴角，带来满的苦涩。

“霁儿？”

“是我。”后传来一个恬淡的声音。

其实，他何尝不知她苦苦折腾的目的？只是不愿意开言破而已…既然她玩，便陪着她玩玩何妨？两度都是他求了她，并非自她的本愿。中寂寞，他又忙于国事无法时常陪着她，那么，就纵着她小小地玩闹一番吧。

齐云灏斜倚着靠枕，邃的目光久久地停驻在梅雪霁的上。此时她正背朝他卧着，只能看清她半边的侧脸。脸上的红斑尚未消褪，双目微闭，悠长的睫仿佛一对蝶翅在微微颤动。

齐云灏跨前一步，握住了她的纤手：“为什么？”

碧凝的清香悠悠地飘在掬月内，御榻前淡金的雪绫纱被窗外徐送的微风带动，仿佛掀起了一层微狼。

雁来思，那叶的毒好在只是被倒浴汤之中，若是不慎饮下，后果不堪设想！

齐云灏背着手立在东殿的窗前，脸暗沉，漆黑如幽潭的里暗涛翻涌。

一只大手钳住了侍琴的下颌，她被迫着抬起，却被皇帝锋利如刀剑的目光刺痛了。

齐云灏眉峰一挑，的手霎时放开了。

“看似被草的毒侵染。”

想到这里，齐云灏不由暗暗地生气。再怎样，也不能拿自己的赌气啊…

侍琴悄无声息地跨东殿，但见昏暗的灯光下，齐云灏直直地伫立着，大的躯投下庞然黑影，几乎要将她吞没。只一瞥间，她便心惊胆寒“噗通”一声颓然跪下。

呼蓦地一滞，侍琴忙不迭地垂下去：“婢不知。”

“是。”侍琴如梦初醒，匆匆地屈膝一礼，转向外冲去，却与端着银盆跨门来的紫缨撞在一，撒了一地…

顾不上颌间火烧火燎的剧痛，侍琴呆呆地愣在那里，一时没有听懂他的话。

开始，他只是怀疑侍琴受人指使暗害霁儿，咬牙切齿地打算下狠手挖幕后真凶。谁知到后来，策划此事的竟然就是霁儿本人！

梅雪峰在他的视下低下去：“除非挤了遍涂上、或者用加了毒的沐浴净。”

梅雪霁垂下帘，在他面前静静地跪下：“请陛下恕罪。”

“你下去吧，”齐云灏面无表情地看他一“传侍琴。”

齐云灏定定地望着她，脸上仿如走灯似的闪过不解、怀疑、了悟、无奈…

窗外雨声沥沥，一阵阵的风透过垂地的纱帘送来，稍稍驱赶了屋内闷的空气。

梅雪峰跪在他的后，被他脸上的霾所震慑，眉目间不由得带上了重重的忧：“臣以为，梅小主上的红得蹊跷。看似…”

齐云灏依旧盯着她不放：“还愣着什么？快传梅太医！”

“哼哼，”齐云灏发一声冷笑：“朕只当你是霁儿从梅府带来的侍女，必是对她忠心不二。没想到…”说到这里，他的手指蓦地加大了力，底闪过一层寒气：“说！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

梅雪峰奉旨赶来，请脉、问诊…女太监们端着汤巾帕，掬月中成一片。

梅雪峰愣了一下，凝神细想片刻：“据臣看来，多半是一品红、雁来思之类。只是，此类草毒并不大，却不知为何会蔓延全…若只是碰、采摘断不致此。除非…”

“你胆敢欺骗朕？”

齐云灏目中寒光一闪：“除非怎样？”

“草？”齐云灏抬声音重复着这两个字，缓缓地回过来：“何草会有这般毒？”

“侍琴，”齐云灏向她慢走几步，注视着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气：“你告诉朕，你主上的红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起来吧。”他低叹着扶起她，目光渐渐黯淡下去：“夜了，早些安寝吧。”说着，扶了她的纤腰，把她带回寝殿。

“是我。”梅雪霁缓步向他走来，原本清丽绝尘的脸上依旧布满了鲜红的星星，看上去目惊心，完全分不清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