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正是武安福,他的两头蛇上兀自沾着追杀途中饮满的杨家子弟鲜血。
“武安福啊武安福,你是个人物啊。”杨玄感大笑起来,制止了要去和武安福拼命的杨积善,他知道武安福身后的芦苇丛中至少有一百名弓箭手和数百猛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就是他现在的真实处境。
“二哥,咱们各为其主,还请你不要怨恨我。”武安福道。
“呵呵,我怨恨你什么,你毕竟还是杨广的人,我只是败在你的手里很不服气啊。”杨玄感道“说实话,我以前从来没瞧得起你。平定杨凉,我以为你是运气好,手下有几个良将捕佐,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竟然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二哥,小弟本也不想这么绝情,可是事到如今,你己经输了。”武安福感慨的道,回想当年七兄弟结义,虽然自己并不把他们当作骨肉,甚至对他们都抱有极大的防备之心,可是杨玄感对自己尽管轻视,却也一直不错。如今见他覆亡在即,也不禁有些伤感。
“我输了。”杨玄感点点头“输在你的手里却也算是我们兄弟的缘分,若不是你射杀了杨玄挺,胜败只怕未定啊。”
“二哥,你错就错在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在洛阳啊,为什么不听大哥的建议呢?只不过现在后悔己经晚了。”武安福道。
杨玄挺听了,苦笑一声道:“是啊,悔之晚矣。”他顿了顿,又道:“我杨玄感毕竟是皇室宗亲,就算身为叛贼,也休想叫我受你们的戮辱。”
武安福退后一步道:“二哥,若想活命,不要轻举妄动。跟我回洛阳,也许皇上宽宏大量也说不定呢。”
“哈哈,叫我回去乞求杨广饶命?”杨玄感大笑道“你太小看我杨玄感了,既然败了,我还在乎什么生死。”
“二哥何必这么想不开。”武安福劝道,其实他倒也希望杨玄感死在这里,免得他透露自己对他说过的那番关于败家的话。
“废话少说。积善。”杨玄感回身目视杨积善道,”我杨玄感宁可死在自己人手中,动手。“
杨积善浑身一震,两目中淌下英雄泪来:“大哥…”声音凄厉,叫人不忍。
“难道你想叫我受人屈辱吗?”杨玄感厉声道。
杨积善听了,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一咬牙,把刀高高举起,口中道:“大哥你等我,我马上就来追随你。”
杨玄感大笑道:“我在黄泉等你。”说着转过身去,冲武安福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背后杨积善大刀落下,正劈在杨玄感的脖子上,血光迸射,人头落地,杨玄感尸身晃晃,扑通一声倒下。一代豪杰,丧命蕸芦戍。
杨积善杀了杨玄感,怆然一笑道:“我一生杀人无算,没想到杀的最后一个人是自己。”话音一落,手中刀在自己脖子上一抹,冲天而起一道血光,杨家最后的一个猛将,圆睁不服气的双眼,颓然倒下。
从六月初三起兵,到八月初一兵败皇天原,身死蕸芦戍,杨玄感纵横河南两月,义军声势浩大,极盛之时有众二十万,得势之快,为天下罕见,败亡之脆,也是举世难寻。义军被杀者有十万以上,官军损失也在五万之多,而受株连被屠戮者,亦有数万。经此一劫,河南壮年男子为之一空。
杨广从辽东回来,便一直在幽云的高阳郡居住,等候剿灭杨玄感的消息。当得知魏文异,屈突通,来护儿,宇文化及和武安福等人合兵将杨玄感击败于皇天原,斩杀于蕸芦戍之时,大喜过望。招众人前来高阳受封赏。
武安福叫李靖等人先带大部分的亲兵回到瓦岗山下来驻扎,继续虚张声势的和山上的兄弟表演官兵抓贼的游戏,而自己则带着一批老弱残兵前往高阳,一路之上,只见无数荒凉破败的村庄,千里赤地荒凉无比,似是有很多时候不曾有人耕种了。
“武兄弟,这次回去高阳见过皇上,一定有打封赏。如今太子己死,你回朝上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等我和老裴帮你美言几句,必定官复原职。”来护儿看武安福望着荒野出神,以为他担心前程,一旁安慰道。
武安福心说我可不想回那个朝廷,口里道:“多谢哥哥,不过我己经厌倦了在朝堂上任职。如今各地盗贼蜂起,小弟正想为国效力,讨伐反贼。”
来护儿叹气道:“这么多贼,哪里抓的完。若是皇上再不征伐高句丽,整顿朝政,免除摇椅,还有转机,若是再伐高句丽,后果…”他说到此处,便停下了。武安福见他也心里感怀,不禁暗叹,若是群臣都能不顾荣华富贵身家性命,一力劝谏,杨广还会一意孤行吗?
一路无话,不几日来到高阳,武安福离开朝廷一年多后,终于又见到了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