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桓之待要追问,却见他嘴唇紧抿,唇角执拗地向下拗去。
他知道这倔强的青年,是断不会向父亲求援的。
未几,号角声鸣。
十二骑开道,澹台世家的剑武士列阵骑马而出。
这支军队一向是天下城最坚固的防线之一,自从任氏被放逐北漠,便隐然变成了天下城最强大的军队。此刻列阵出巡,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任桓之抬眼望去,就看到中军之间,一人蓝袍银甲,骑在一匹神骏的朱红宝马上。那高高昂起的头,挺拔得似一根标枪的身躯,整个人便如同一柄出鞘的长剑——
犀利,冷酷。
这人便是澹台从修。
他的年龄应该与自己的父亲任渊相若,但看起来却特别年轻。也许那种冷酷,让他的脸部特别缺乏表情,整张脸几乎没有皱纹,只有鬓角有隐隐霜白,却并无损于他那种冷峻的美貌。
任桓之心内暗赞一声。澹台名酷肖其父,两父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铸造出来的!
他转头望向澹台名,却见他脸上毫无表情。
他只是用一种淬冰一样的眼神,遥遥凝视着自己的父亲。
像在看一个毫无关系,却又不讨他喜欢的陌生人。
马上的澹台从修感到人群中的锐利视线,猛然回头。
父子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瞬间交汇!
千万庶民中,一人挺拔而憔悴,正是他弃军出逃,失踪已久的儿子。
霎时,澹台从修的瞳孔轻缩。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表示。
没有呼唤。
没有微笑。
连一个最轻微的眼神,一点最轻微的动容,都没有。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继续纵马前行。
任桓之看在眼里,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任渊。
想起两人在城门前的遥遥诀别。
心底某处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澹台名不觉松了左手,那根丝绳松脱。红线儿一旦得到自由,大感兴奋,竟直奔马队而去!
最靠近路边的战马立刻受惊“咴咴”叫着,扬起前蹄!
任桓之大惊,还未张口,澹台名已扑出!
他伤势未愈,武艺全无,眼看马蹄向红线儿当头踩下,立刻扑到红线儿身上,抱着她在地上打了个滚,这才险险躲过!
在地上翻滚之态,自然十分狼狈。、
前排骑士急忙勒马,一时间手忙脚乱。侧骑副将喝道:“何人竟敢惊扰将军!”
随着他一声大喝,前排护卫个个拔剑出鞘。澹台家剑武士当世扬名,两排二十四人一起拔剑,竟然只发出“锵”的一声!
这一声,十分响亮。旁观群众一惊,全都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