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拭了拭角的泪，同是母亲，她为独生女儿亦是肯舍命的，还劝个什么？她笑：“不提这些。那官缺先叫他们要了备着，回大郎想通了，想官，咱们立时就上任去；还想考，再回了也就是了。不值什么。”

当年郑家在瑾州是一等一的大，可在京畿人瞧来只勉算得中等人家。她因幸嫁豪门年家，又是给了郡主的嫡长，虽是夫妻恩，到底是份有差，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神，谨慎应对，早早香消玉殒固然与频频产频频夭折落下痼疾有关，大半还不是因为劳心劳神灯枯油竭。

纪郑氏激：“诚大恩！待我真个比亲姊妹还好，这恩德，他日我定…”

纪郑氏笑：“借吉言。我也这般打算的。”

纪郑氏摇笑：“虚年十四。她还小呢，尽是孩脾气，须得调教两年才好阁，免得惹得婆家不快，吃亏地还是她自个儿。”

二夫人瞧她是多心了，这事怎么说也由不得人不多心，便叹：“你也莫想那许多。我先前听你地话，也是明白了些的，只是老太君代了，少不得要再问你一问。然老太君也未正式着人提亲，既是叫我先来问问你地意思，就是要听你的。成与不成亲戚情面都在，哪里能了你应下！”

二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着打断她：“好妹妹，我自当你是亲妹妹，莫非你不当我是亲不成？还提什么恩！亲妹，这原不是应当地！”

可怜天下父母心。

二夫人皱眉：“这话又说的远了。你且住你的！方才也与你说了莫要多心。到底是亲戚，老太君哪里会为难你！况且你不还说当我是亲？再者，不看我们还看谅儿呢！我定是要留你的，要走也待大郎放了榜再说！”

两人又闲话了些旁地，二夫人才起告辞，往老太君那边回话去了。

纳福笑：“方才回来了，见二夫人和夫人说话，便没好过来打搅。现在在屋里绣荷包呢----说是年五小教的。”

纳福顿了顿，半晌还是低声劝：“夫人且宽心，咱家小还小呢，她又是极好的！这边亲戚…

纪郑氏了，端了茶又叹了气。

就陪他考，陪了他父亲一辈，再陪他半辈，我便算不得纪家功臣，也不算是罪人了。”

二夫人这又卡壳了。扯了两句调教女儿地话，方万分委婉的把老夫人地意思说了。自然不能说门第的话。对于为啥不给上面的哥哥提。反倒先与最小地弟弟说亲，二夫人也只好糊其辞。只说十四郎是极好的。

纪郑氏脸微变，听了半晌才：“那地意思…”

她与一般金玉质，也并非无有豪门提亲，当初叫父亲许给了贫苦书生，众人哗然，都她父亲疯了。然这二十余年，她到底是满满踏踏实实的过来了，一样的满绫罗吃香喝辣，还少了与人周旋，省心多少？省力多少？她现在是家有万贯，孙满堂，康健，中不足只丈夫儿太过偏执，一意要往上考，然却也只是熬将些罢了。

二夫人笑：“灵书真是个极灵秀地孩，咱家上下都喜得无可不可的。我记得她也有十四了，可许了人家？”

两厢相比，纪郑氏早已有了定论。携女上京，断不是要求什么贵婿，只想找个中过士不必再考的，以免女儿再走自家老路，足矣。

又安抚了纪郑氏两句，二夫人这话方转到纪灵书上，因笑：“这次大郎金榜题名，再与灵书在京中找个好婆家，你便是功成了。往后常在京畿住了。亲戚间彼此照应，也是多个说话的人。”

二夫人听了她说的，虽不尽赞同，但也甚是理解，便：“你说地我省得。我还是方才那句话，不过是问问你的意思，你别多心，不成也就罢了，没甚相。”

纪郑氏勉一笑，：“还劳烦在老太君面前帮我解释一二。若老太君不恕，这里我也不好住了…”

纪郑氏送了她走，回来呆愣愣地坐了一会儿，想着儿女儿的事，长吁短叹。她地大丫鬟纳福换了茶来，纪郑氏因问：“灵儿可回来了？”

纪郑氏听了脸转好了些，轻声：“纪家现在是小门小，守着州乡下地方，我不找豪门贵胄----灵儿一向要。最是气傲。我不想她受委屈。且看大郎这次如何，若能留京。便寻他个同窗，家境不论，知书识礼便可；若大郎留不得京里，咱们便回去州，再觅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