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凡得了新地笔墨纸砚少不得要先试一番。年谅好，丫鬟拿了笔墨过来，夏小满替他挽了袖，青樱一旁研墨。年谅提笔略一沉。写了四句咏竹诗。那纸莹细腻，表面瞧着光。却是极易着墨，待最后一字落下时，前面三句都是墨迹了

这会儿夏小满夸纸，她未必有反应，而夸这匣，却是实打实地夸赞她了，小姑娘心里甚是兴，只觉得夏小满很有光，脸上的笑容就灿烂了几分，：“小嫂谬赞了。表哥，小嫂。且先来试试这纸如何吧。”

年谅嗤笑一声，：“你快去迎客罢。”

纪灵书一边走一边不住的打量周围。却是再不肯问话了。到了廊下。忽闻上有雀鸣，一抬。见是一只稀罕的雪羽凤红，她那张本来绷的的小脸立刻松了下来，里绚烂地光芒，盯着那凤红，喃喃：“竟得一遇此等贵鸟？当真是福气…诗云：日里朝彩，琴中伴夜啼…”

纪灵书将两个匣推到年谅面前，：“州穷乡僻壤，没什么稀罕事能拿来京畿献宝，只产得这几样笺纸，虽是鄙，好歹算得土仪，略表心意，还望表哥勿要见怪。”

夏小满扶了他下床，拿了拐与他，又帮着整了整衣襟，戏谑：“还要不要更衣？”

夏小满这个郁闷啊。在她背后直冲那鸟翻白叫它消停儿，可那鸟今儿就跟吃了摇似的，还搁那边使劲地晃脑袋，毫不安分。她这正和那鸟较劲，那边青樱带着人端了茶心过来，见一众人站在门，忙行礼问好。

年谅笑：“表妹过谦了，久闻州笺纸盛名，果然不凡。先谢过表妹了。”

夏小满咔吧咔吧睛，手顺着腮帮耳垂到后脖颈悄悄了险些拧劲地，阿弥陀佛，这兄妹俩，真是一个妈生的！她笑：“表小渊博。但却是老太爷赐名长生居后，又竖的玄石。…那个，天冷，表小快些屋里请吧。”

本来先前她瞧夏小满衣着容貌谈吐都是一般，便有些轻视，并不想给这上等浣笺地，但纪郑氏吩咐她不得怠慢，她才勉添上。这听了夏小满的赞，才转劲儿来。

夏小满素来喜包装胜过内容，从前没少买椟还珠的事，为个漂亮的盒而买了本来不需要的东西是常有地。穿越后，凡碰到雕细地，总要好好端详，这会儿收到礼，并没急着打开瞧纸，反先好生瞧了一番匣，赞了一番。纪灵书暗暗，心：竟是小瞧了她，倒是个识货的。

年谅笑：“难为她惦记，快请来吧。喊青樱来，叫厨下烹茶。”说着又向夏小满：“扶我起来。又无须卧榻，躺着见客到底不雅。”

那匣一青，雕地沐雨竹；一赤，雕的映雪梅。开了匣，是两沓笺纸，一沓浅碧，一沓淡红。两笺纸都是如玉、韧如帛，质地似是相同，却各有各的别致，淡红的浣笺面上有细的梅纹为缀，而那浅碧的砑笺面上素净，迎光而视，却可见竹林一片，其嵌暗纹更一筹。

先前纪灵书在二夫人那边唤夏小满小嫂时，年谅未在，这会儿是第一次听了这个称呼，他不由一怔，扭去瞧夏小满。夏小满见着年谅诧异的表情，微别过，悄悄冲他一吐，然后垂下接过那赤红匣，浅笑：“多谢表小。表小真是过谦了，别说那纸，便是这雅致地匣也是极难得的。”

纪灵书卡了一下，这么被打断心里自是不兴。却也不便发作，淡淡：“小嫂先请。”

夏小满笑眯眯的侧了，是客先请，再让一番，纪灵书方挪动脚步。

因着要礼给京畿的贵族小，少不得要个包装，纪灵书又怕被小觑。不肯随便些锦袋装，特地着人往外地订了几个匣。因这尺寸、颜和纹都是她自行设计的。拿了好的匣回来。见果然雅致漂亮，自家是又喜又自豪。颇为得意。

纪灵书见茶心都上来了，也不好在门一直站着，恋恋地瞧了那凤红一，这才移步屋。

两厢见了礼落座，纪灵书笑：“原是七召唤，要过去她那边，想着带了些土仪与众家哥哥，便先与表哥送来。”她说着叫拂星提上来个梨木提盒，取了两个一扎长半扎宽的雕漆木匣。

州是产纸胜地。笺纸、宣纸有的是，但少有专营某单一品地纸张作坊，大抵都是纯搞各类纸张批发的，所以并不匣。凡传到外面带匣的带锦袋的，都是二手商贩自行订制的。因此，纪灵书在当地也只买得到笺纸而已。

夏小满迎去的时候，纪灵书已经到了院里，正一边儿小碎步走着。一边儿歪瞧着那刻着“长生”二字的玄石。见夏小满过来，她淡淡笑着问了好。又指着那玄石问：“表哥这长生居之名可便是由这玄石而来？妙哉。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夫石者。仰天地之…”

纪灵书笑：“表哥不嫌，灵书便放心了。这一匣砑笺是与哥哥的，这一匣浣笺，”她望向夏小满，笑容略有些僵，“这是与小嫂的。”

表小过来了，说是带了些土仪，问爷歇中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