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也一样，只是她的恐惧不止因为年谅正走向死亡，还因她想起了刚从这个世界醒来时听到的周婆婆说的话——“上面可是有话了，若六爷要再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都跟着‘去’吧。”

茴香越发害怕了，但想着主命，有主在应该会没事，这才壮着胆，勉冲夏小满，然后向年谅：“回…回爷的话，俞真人说…说青槐是妖…叫烧了…”

青槐这个名字一，茴香和豆蔻就像被人掐了脖一样，哭声嘎然而止。两人不由自主的向后倾了倾，神经兮兮的四张望，似乎也是在寻找隐匿在黑暗中的鬼魂一样，最后又把目光落到年谅上，定定的一动不动，开始微微打颤。

“请大夫啊！抢救啊！”夏小满猛撒了手，慌神了。

不能让他死了。至少，不能今天死掉！

不知是不是灵魂和仍不是十分的契合，夏小满回过神来时，已经先于她的大脑指令而行动，她的一只手钳住年谅的虎，而另一只手落在人中，使劲儿掐着。

“疼…”年谅的眉纠结起来，睛眯成一条，从嘴里蹦这个字来。

夏小满本来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没那么害怕了，可瞧见这俩人见鬼一般的神情，心里有有些发，慌忙推了推茴香，故作镇定：“别怕…”话一，才晓得，自己声音里也尽是颤音。

夏小满跺着脚打断她：“甭我和汇报了！赶去，赶去！”

床上的病秧发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缓缓阖上睛，再无动静。

夏小满如闻天籁，这才松了气，好似全力气都被耗尽了一般，她跌坐在床上，无意识：“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回光返照？！夏小满也是一惊，可不是么，不然怎么会突然醒来！她忙伸手往年谅鼻下一探，不知是她心慌还是年谅呼太过微弱，她只觉得他气若游丝，仿佛上就要停止呼一般。

年谅似乎听见了哭声，又似乎没听见，他视线并没有挪移，却是张了张，半晌，就听见他沙哑的声音问：“青槐…葬哪里了？”

“哎，哎…”两个丫鬟胡抹了一把泪，站起来听夏小满吩咐。

茴香惊魂不定，瞧了瞧年谅，又瞧了瞧夏小满，然后颤颤巍巍伸手，似乎要探年谅的鼻息却又不敢，另一只手攥住锦被，勉颤声挤句：“主…主…，六爷好像…六爷刚才…刚才不会是回…回光…”

如果年谅在她当值这个夜里死去，那也不用琢磨什么被遣散或者逃了，她只会有一个下场，成为年谅的陪葬品。

转醒过来的年谅却是睁大了睛，脸上布满了疑惑，轻轻的，试探般的，唤了声：“满娘…？”

*

两个丫鬟慌慌张张就往外跑。夏小满望着她们背影才想起天寒地冻的，忙又冲她们喊一句：“穿上衣裳！别冻着！”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夏小满的心脏剧烈的动着，仿佛又回到了母亲病逝那一日。当年虽然母亲在去世前已经卧病在床几个月了，对于那个结局，她可以说是早有心理准备的，然而真到了那一刻，真到了死亡降临的时候，她依旧是张而恐惧的。

哭腔“六爷，您可算醒了…呜呜呜…”

夏小满傻了，瞧瞧她俩，一跺脚：“看我嘛？请大夫去啊！大夫要在哪里找啊！”两人本是等着夏小满指派的，见主也没主意了，到底是茴香稳当些，忙：“主别急，别急。豆蔻去叫青樱过来，婢去寻值夜的婆，叫喊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