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宋人又不会屠城！”有人在底下大喊了一句，打断了蒲寿成的话。他的建议立刻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响应。几个基督教和犹太教的首领相互唱和着，走人群，劝参政大人接受大伙的提议。

“威―――武―――”像是官府审案，又像商人赶集的会议，在一片堂威之声开了场。

那犯下的罪，终是要还的。神在天空中注视着众生。李芬利躲在人群中，听着大伙的议论，一个声音在耳朵里分外清晰。

“诸公，诸位，众父老相亲！”蒲寿成拱拱手，不不类地跟应召前来的商人们见礼“泉州城危在旦夕，宋人已经打过了兴化，今天请大家到这里来…”

通过这些议论声，他终于了解了自己不在这几年，泉州发生的事。鞑靼人大举南下，攻到了家门。泉州各大豪门、商，在投降和抵抗之间犹豫。此时，大宋行朝请求港避难。作为大宋的官员，福建安抚使蒲寿庚非但拒绝了皇帝的要求，并且利用港中汉族商人和目商人之间的利益冲突，成功地发动了“株杀赵姓，驱逐汉族富商”的行动。在左翼军的支持下，将试图组织守城的几家汉族商全灭族。城内赵姓汉人三千余被斩杀，脑袋被送到了北元军营中作为见面礼。

“上帝啊，难真的要惩罚你的民么？”一个基督徒喃喃地在画了个十字。

蒲家兄弟手中的左翼军（蒲氏兄弟所控制的新附军的原来的番号），未必肯死心塌地为这两个不讲信誉的商卖命。

“这座城市看起来繁华无比，灯光遍布每个角落，但人的灵魂却黑暗一片。外敌面前，他们不

与会者大多数存着和李芬利同样的心思。在他们里，凑在一起谈论如何帮助左翼军防守城市，完全不如谈一谈如果把手中货更快理掉实际。蒲家兄弟获得城市的绝对控制权后，增加了很多大宋朝原来没有的税。税率也比原来提了近一倍。街市上纷纷谣传，多收到的钱全了蒲氏兄弟的私，成了他们向大元可汗买封爵的投资。对于这货，大伙当然心存不满。再加上彼此之间宗教的差异，大殿里很快成了一锅粥。

蒲寿庚的脸立刻笼罩上了一层寒霜。投降，说得好听。上次元军打过来前，这些人对投降的提议，也是如此积极的响应。问题是，他们这些人投降了，一样可以海上贸易，蒲家却必须为上一次大屠杀来负责。

“开城迎降是不可能的，文天祥的破虏军恨透了我们这些投降大元的人。上次他们打下福州，王积翁、王世等人都被砍了，家财全充公。我们即使不抵抗，大伙也没有活路。要知，前年左翼军株杀城内赵姓、白姓和陈姓汉人，事后分他们的仓库和船队，你们各家也都得了好！”蒲寿庚的话，三分像规劝，七分像要挟。他们兄弟今天的目的，就是把城内的三万余不同教派的目人绑在一条战船上。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撒几个弥天大谎，找几个闹事的祭旗，都是必要手段，算不得违反真主旨意。

“真主保佑！”恐惧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想想当年被驱赶教堂的那些赵姓皇族绝望的神，有的人心里隐隐涌上了几分负疚。

“肃静，肃静！”蒲寿庚用力拍了几下惊堂木，试图压制底下的吵闹。两旁的差役见大人生气，用火敲打着地面，喊起了熟悉的堂威。

“全能的主！”

听了这些话，人群中又响起一阵嗡嗡声。当日在蒲氏兄弟大肆屠杀城内的汉族商和赵姓皇族，很多人选择了袖手旁观，甚至教派，将逃了教堂的人推了大门。事后，蒲氏兄弟为了安抚人心，从掠夺的财产中拿一小分由各派商会私分，大伙明知货上血迹未，也没跟蒲家兄弟客气。如今，万一宋军攻下了泉州，论起当日之罪，恐怕没几个人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几个教派首领看看蒲寿庚脸，慢慢退回了人群当中。蒲家兄弟可都是了名的歹毒，上次蒙古人到来之前，他也是这样召集大伙议事。结果当天晚上，所有持抵抗的人就遭了毒手。这回他玩聚众议事的把戏，大伙可得小心儿。别一不留神，家产又被蒲氏兄弟找借夺了去。

想得，让老当牺牲，然后你们可以我之，喝我之血！蒲寿庚用鼻轻轻哼了一声，两边的差役立刻用一阵堂威声，将提议者发的喧嚣压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