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齐整的军歌声里，邵武城再一次被攻陷。这是三年内它第四次陷落，城楼上，被硝烟熏变了颜的螭吻，冷冷地注视着蒙古大纛落下，大宋旗帜再次飘扬。

“自作孽，不可活”勇三郎朱平叹了气，纵奔回，冲文天祥站立的山坡打了个手势。火炮的轰鸣声再起，数枚开弹落于城，将堆堞削去一角。

见着军士就要跑光了，千夫长张元鼓起勇气，带着数百个骑兵鱼贯杀瓮城。经过观察，他已经发现“轰天雷”的来源和发规律，决定拼死一搏。可惜城中肯与他同死的人不多，与他说得来的千夫长李兴被震了，正在城墙下等死。统军万王世在第二轰天雷落下后就不见了踪影，估计早跟着兵逃城，赶往福州报信去了。黄大人文官，打不得仗，至于黄大人的族弟黄天化，如果他的表现能如嘴喊得一样勇敢，也不至于连盔甲都扔了，脸上抹满了黑灰。

“弟兄们，大宋气数已尽，跟着我，杀敌立功”张元呐喊着，动战跑向山坡，山风从他耳边过，让他又想起了当年纵横江湖，带领弟兄与官兵对抗的日。那些日，他觉得自己活得很彩。

“请黄大人上城说话，请黄大人上城说话”文天祥麾下将朱平扯了一面战旗，在邵武城下纵往来。他本是钓鱼台上一名都，蒙古大举川后，他不愿意跟着守将投降，带七八个兄弟逃到山上当土匪，得知文家军消息后千里相投。冲锋打仗每战必前。劝降的工作风险大，炮击停止后，他主动请缨担任了这份差事。

在文天祥耳边低声说。

黄去疾早就逃了。在第一炮击的间歇时刻，他已经跑下了城楼。

世当中，谁也看不清邵武城还要面临怎样的命运，城还要再几次被血染红后，才能恢复当初的安宁。

文天祥，冲着吴希奭打了个手势。

前面的山坡突然站起了几排人，一排蹲着，一排站着，还有一排，正用手鼓捣什么东西。这是张元在邵武城破之日最后的印象，接着，前一片白光，他与亲信骑兵就从上掉了下去。战嘶鸣着，血咝咝地从脖上，泉般，溅了张元满脸。一个个土匪的彪悍士兵，连敌军是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就纷纷落到了下。他们对面，破虏军战士平端钢弩，有条不紊。

城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肯回应。敌楼后飞几稀落的羽箭，有气无力地落在朱平前后。

“跑吧，大人”中途逃向邵武城的骑兵绝望的喊。冲到城墙边，却发现城门早已经关了，城墙上也没有人对他表示回应。大都督黄去疾在张元带领弟兄冲邵武的同时，弃城而逃，将这伙骑兵甩给了文天祥，当作弃。

士兵们没有老夫的慈悲心。不接而大量杀伤敌军，这差事大伙愿意。虽然耳朵被火炮击的轰鸣声震得现在还在疼，但这总比上去用刀和人博命舒服。

第一排发，蹲下，转动齿，装弩。第二排发，蹲下，重复第一排的动作。然后是第三排，当第三排结束后，又见第一排士兵站起。

烟中，失去了庇护之所的百姓和没有了直辖上司的士兵哄哄的，没苍蝇般向城北跑去。城西北七十里，还有光泽城和与文天祥大败敌军地重名的太平银场可以藏，如果文天祥不追赶，大伙还能找到一个地方逃避。

炮兵们随着吴希奭的旗语停止了击。炮的士兵趁此机会，一遍一遍拭着炮，给这神奇的宝贝降温。

一炮下去，玉石俱焚。这惨状勾起了老夫悲天悯人的怀。他想派人去劝黄去疾投降，城内城外，都是宋人，打得再彩，也不值得兴。

城门轰地一声被推开，炮击声嘎然而止。

千夫长张元在亲信簌拥下，试图约束兵和百姓，可没见过火炮的新附军哪里还有心思听他的指挥，三炮击过后，已经城大半，留在城里的，亦是瑟缩于民宅后，死活不肯再走上南墙。

城上依然没有反应。

“***，孬”骑兵气愤地将砍刀砸在大门上，看看背后已经列队准备攻城的破虏军，恨恨地下了战，跪在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