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瓖沉着脸，闭了睛，经过刚才那一通发之后，不儿说什么似乎都勾不起他的怒火了。

姜之培继续：“拿回那件事来说。陈伯父是跟随您多年的老下，他在战场多次救过您的命，您也救过他的命，情谊之亲兄弟也不遑多让。几个月前，他的大儿娶亲，新娘在大街被阿济格的亲信护卫统领抢走，他儿前理论也被打断了两条。您得知消息后想去找阿济格说理，却连门都没有得了，直接让门的戈什哈给打了回来。孩儿有时候在想，如果那日被抢走的是我们家的某位姨娘，父亲您又能有什么更多的作为？如果您继续隐忍下去，以后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为一镇总兵，却连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样的日您在大明的时候想过吗？”

姜瓖叹了气，有些事情他实在不想让儿知。但在儿面前，他却不到时时提防，一不留神说漏了嘴。

“你放肆！是谁教你说的这些！”被到了逆鳞的姜瓖终于然大怒，将儿一掌扇翻在地。动了手之后，他自己也愣住了。他向来这个儿，连骂都很少，更不要说像这样动手。而这个儿也向来懂事，无论说话事几乎都没有惹他生气的时候，今日却突然一张嘴往他的痛戳，终于让他失去了冷静。

姜之培微笑着摇了摇：“父亲不要再瞒着孩儿了。从父亲刚才的话里，孩儿知是父亲突然对邢师父有了忌惮，而不是邢师父自己的原因。而能够让父亲如此忌惮的，除了满人，也只有南边大明来的人了。”

姜瓖的脸越来越难看，却也没有言制止儿。

“那你说吧。”姜瓖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气。

“如果孩儿没有猜错，那邢师父来到我们家的目的，孩儿也能猜到一二。正好，孩儿心里也有些话一直想和父亲说。虽然这些话很可能会让父亲动怒，但如果一直不说，憋在心里总是很不痛快。”

不该那样说，虽然只有一句话，但以儿的聪明，绝对能悟其的究竟。想补救却也晚了，前的姜之培已经低下了。

姜瓖的膛剧烈地起伏着，站在原地不知是否该去把儿扶起来。

“孩儿小时候最喜听说三分，喜听班超投笔从戎，霍去病直捣匈王的故事。每次听完之后回味起这些英雄豪杰驰骋沙场的英姿，总会心驰神往得不能自已。而现在，孩儿却不愿意再去听、再去看了，每次听了反而会如芒在背。”姜之培的睛里闪过一丝明显的黯淡，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冠军侯、班定远、赵龙都是汉人的大英雄，而孩儿如今却连一个真正的汉人都算不。”

“你胡说些什么！”虽然这间书房是姜府里最安全隐秘的地方之一，但姜瓖仍低声喝“邢师父是家有急事，才临时请辞的！你休要胡思想！”

“你。。。”姜瓖一时语，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父亲这些年来所的事情，孩儿不敢过多地评论其的是与非，但孩儿想问一句，父亲了那么大的代价、忍受了那么多非议换来的当前的这日，真的与父亲的初衷相符吗？”姜之培把脑后的小辫拨到前，一双清澈的睛看着自己的父亲“我们剃掉了汉人千百年来不变的法式，留起了满人的金钱鼠尾，换下了老祖宗们穿了千百年来的汉服，换了满人的褂。如果有半句怨言，立会人不保。这可是当年辽金元治下都不曾有过的事情啊。可到来，父亲您又得到了什么？虽然您还保留着总兵的职位，可在阿济格他们的里，您和他们手下的包衣又有多大的区别？连个满人的小卒到了我们府都敢颐气指使，甚至都没把您当成一个有尊严的人来看待过，更不要说当您是一镇总兵。”

姜瓖的心猛地一颤，刚才儿说的那些及他逆鳞的话只是让他极为动怒，可这最后一句却是让他有了一从未有过的心痛觉。他的嘴动了动，心里的话几次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数次反复之后，他长长地叹了一气，整个人也仿佛老了好几岁，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爹今天。。。太累太累了。”

姜之培却是自己站了起来，晶莹闪动，脸挂着几清晰的指印，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没有谁教孩儿，是孩儿自己长着一双睛。这些，还只是父亲在当前所受的屈辱。而以父亲目前的职位，将来肯定也会被载史册，他日后世之人又会怎样对父亲行评说？当年张弘范并未仕宋，领兵死宋帝依旧落了个遗臭万年。辽国幽州韩氏并未仕宋，后世之人对其亦多有不屑。而我们姜家却是大明世代将门，父亲也是曾经的大明总兵，后世之人又会把父亲与史的哪些人相提并论？”

“如果孩儿没有猜错的话，邢师父是大明那边的人对吗？”姜之培抬起了，神里透着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