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谢主！”陈富贵爬起来，重新蹲到赛尚滨脚边，小心地或回答“至于想家，哪有不想的，才离家的时候，爹娘还嘱咐才早儿回去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他二老还在不在。”

这会儿，陈富贵已经能看来，前的这王八应该不是故意在话里设了陷阱试探自己，而是真的心里烦躁想找个人说说话。他虽然胆小，脑却不失灵光，很快也猜到了赛尚滨是因何事而烦恼。并且以他多年伺候这王八的经验，他还知，这会儿如果不接这王八的话茬导致冷场，过后绝对免不了吃瓜落。

的态度。

“当时，祖大寿被我大金围困在大凌河城，由张统率的四万明国援军过小凌河直扑大凌河城，在距大凌河城十五里的长山与我大金兵遭遇。”同样作为那场战斗的亲历者，陈富贵也是对之印象刻“那统领明朝援军的监军张也算是个厉害角，曾在永平等四城之战让我大金兵吃了不少苦，其本兵也都是由与大金有着血海仇的民壮整训而来，士气昂，还装备有大量的火和战车，看似气势汹汹，可最后不还是被我大金兵给打败了吗？”

陈富贵哈腰地堆笑:“有多大碗吃多少饭，才知自己的斤两，不敢奢望什么前程。能够伺候主是才修来的福分。”

赛尚滨沉默了一会儿，脸终究还是好转了起来:“你这狗才，见识倒也不差，要不是胆实在太小，也不至于直到前两年才抬旗。”

赛尚滨瞪开微闭的睛，随即又重新闭，陷了回忆。那一仗他当然记得，不仅是当时辽东局势的重要转折，也是他参加的对明军的第一仗。也是在那一仗之后，表现的他才得以抬旗摆脱了包衣份的，可谓是他人生的重要转折。

无奈之下，陈富贵只好小心翼翼地陪笑:“主可是为了那湖广镇即将北而烦恼？”

但最终这一切并没有发生，鏊战之后，战场形势逆转。当前方的车阵终于被攻破，明军全线崩溃的那一刻，赛尚滨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和全都了个透，经历过生死两重天的他当场涕泪齐下。

“十几年没回家了，想家也在情理之。”赛尚滨闭了睛，受着洗脚盆里的温，像是在对陈富贵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要不是那天杀的湖广镇四裹，大清早一统天下，你也早能回家了。”

“如今这形势，和当初的大凌河之战又是何其地相像？”陈富贵的话把赛尚滨从回忆拉了回来“那金声桓好是当年的祖大寿，那庞贼好是当年的张。或许庞贼张要一，但我大清如今的国力和军力也早已远非当年的大金所能相提并论。当初大金在长山之战是如何打败张的，如今我军能如何打败庞贼。所以啊，主您且把心给放宽。”

赛尚滨顿时有些神。十七年了，今天听陈富贵这么一说，当年那场战斗的一幕幕又如同走灯般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变换。

“才窃以为，主倒是不必为了这事而过度烦恼。”

当时的他，和镶白旗的其他包衣一样，推着盾车不断接近明军车阵，为后续的甲兵提供掩护。密密麻麻的铅从明军车阵里，拖着尖啸在他脑袋空横飞。前方硝烟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可他却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边的其他包衣们不停地倒下，血糊糊的残肢碎在硝烟了一路。边同伴们凄厉的惨叫声，后方满洲甲兵主们的呐喊、喝骂声，冲击得他魂飞魄散。不知有多少次，他甚至到自己已经摸到了死，甚至预到了己方军阵全线溃散、明军从车阵里冲杀来砍掉自己脑袋的那一刻。

“主还记得天聪五年的长山之战吗？”

硝烟弥漫，地动山摇；血漂橹，山河变。这是留在赛尚滨脑海里最直观的印象，至今没有褪半分。

“行了，行了！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你这狗才，真是属兔的，起来好好说话！”赛尚滨或许的确只是那么随一说，并没有特意针对什么，看到陈富贵反应这样激烈，不禁皱起了眉。

“嗯？怎么说？”

“天杀的湖广镇，不服王化，对抗大清一统天下，怎能不让人心烦？”赛尚滨说完又看向陈富贵“怎么，你这狗才还有法让人不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