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任何一支军队而言，营啸都是致命的，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土崩瓦解、全军覆没。同时也是为将帅者最为忌讳的事情。但对于敌军来说，却是绝佳的破敌时机。

下午，两军都未发动攻。缺粮的明军需要节省力，尚可喜当然也得为最后的决战积蓄力，要么不打，要打则就务必要一击得手。但他又是有样学样，派数支骑兵番前往明军营寨前叫骂，似乎要将挨过的攻击一样不少地还回去。

明军当然不会这么轻易上当，只是在听得不耐烦了以后将叫骂的清兵赶走而已。

营啸与监啸（又称“狱啸”“牢啸”）一样，都是在长期封闭、压抑的集环境中，由个人情绪失常而引发的群神崩溃。

到了次日。也就是尚可喜获悉岳州之变以后的第五天，明军彻底成了缩乌。对清军再无半行动，而往南边派去的信使却是越来越多。到了这时。尚可喜真正尝到了将战场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快，也在与属们不断完善着击计划，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什么动静？”晚上声音传得远，尚可喜也听到有不对，迅速赶到垛边。

“可是，王爷，”许尔显急了，正要再

达到了目的之后，尚可喜下令鸣金，各依次与明军脱离接。明军也似乎不想打下去了，也是净利落地撤军回营，全然没有了当初咄咄人的气势。

这天晚上，清军照旧前去袭营。此时的清兵，胆也越来越大，因为明军早已知了他们的真实意图，即便发现也懒得再派主力营迎击，只是等这些小的袭扰队靠近后再将之逐个击退。

而这也正是尚可喜想要的结果之一。

前方的战况，尚可喜看得一清二楚，暗喜。他已经明确地觉到，无论是庞岳的湖广镇还是一功的忠贞营，在攻的力度、反应的速度上与几天前都已不可相提并论，甚至就连其火击的频率都减弱了不少，看来火弹药的储存也已不多了。

久经沙场的尚可喜只听了片刻便怔住了。那声音不像是人发来的，倒像是野兽在绝望之中发的嚎叫，凄厉瘆人。接着，明军的一个营盘里现了火光和烟，很明显是失了火。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可以依稀看见一些四下狂奔的人影。

同时。有清军斥候回报，又有一队明军骑兵了营，急匆匆地往东南方向而去。最近两日内，这已是第三拨了。尚可喜听了，呵呵一笑。

今晚似乎并无例外，像往常一样，清军袭扰队只推了两三里，明军营地方向便有了反应。已经习以为常的清兵们并不在意被发现，只要搅得明军不得安宁，他们便算达到了目的。可是，他们很快便发觉，今晚上明军营地方向的动静有不同寻常，似乎不是针对他们的。

晚上，清军再度前去袭营，时间却改在了前半夜。明军虽然也是早早地发现，可在反应上比起前夜竟还要慢了一些。

这样一来，两边就都不用掩饰什么了。也不必再费那个力气，相互冲近了，喝骂一阵便各自回了营。

“哈哈哈。王爷，贼军营啸了。哈哈哈…”许尔显最先赶了过来，畅快地大笑“还等什么？即刻下令击吧！此乃天赐的良机，万万不可错过。”

众将听了，也是各自发得意的大笑。

“看来，有句话还真是一儿都没说错。”战斗结束后。尚可喜在与各统兵大将碰的时候笑着说“民以为天。依我看。不仅民得以为天，兵又何尝不是如此？断绝粮之军。上天又如何会去庇佑它？”

营啸！尚可喜脑中迅速蹦了这两字，只是他有不大相信，明军的厄运会来的这么快。

明军营地方向传来的是一阵尖叫，起初喊叫的人数并不太多，大概只有十来个甚至几个人的样，隐隐约约有些不可听闻。但随后，参与的人数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比如监啸，最初的起因可能只是某位犯人因压力过大在夜或是凌晨突然发尖叫，继而大量犯人发狂，互相厮打殴斗甚至咬噬，连狱吏都不敢弹压。

连续遭遇了两个晚上的袭扰之后，明军似乎也不甘再沉默下去。就在第三天晚上也派了人前去袭扰。而此时清军显然也加了戒备，派的哨骑同样在数里之外发现敌踪并视警。并且极为凑巧的是，此时尚可喜派的袭扰队也刚好营。

而军队作为等级森严的暴力组织，更是此类事件的发地。一方面，士卒长年累月受于军规的束，神上的压抑实在难以避免。另一方面，军中官佐欺压士卒、老兵结伙欺负新兵等恶行使得各矛盾年复一年挤压下来。平时有军纪的约束，倒也可以维持住秩序。而一旦到了危急关，人人都生死未卜的时候，长期积累下的矛盾就极有可能全面爆发，引发营啸。

此时的尚可喜倒是奇地冷静，淡淡地：“你着什么急？贼军还远未到崩溃的时候，再等等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