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自己的错，你又何必为了旁人伤心难过？应该后悔才是。”

屋里也并非只有顾安年，宋祁，福禄三人，还有青莲，以及墨轩阁里平日伺候宋祁的几个丫鬟。一群丫鬟见娴侧妃对着心目中天神一般的王爷这么一通教训，心里又别扭，又崇拜，又担心，怕王爷一气之下把娴侧妃给怎么了。

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还一副受到教训的认错模样，这情景让在场人都瞪大了，其中包括福禄。他也以为娴侧妃这会没好果吃了，毕竟王爷脾气真不算好。

后面的话，在看到宋祁缓缓沉下来的脸后，都被迫吞回了肚里，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可他们毕竟不是当年的小孩了，不会伸手只要两块心几颗糖果，而是要你的权你的利。但你没有义务为他们这些。今日这局面，也算是你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你即便溺，也要有个度，别把自己给搭去了，到日后才后悔。”

小时候王爷无忧无虑，功课武术虽没有落下，却是了名的调捣，带着一窝蜂小皇整日打闹作怪，时常惹得皇上又好气又好笑。但十岁那年一场大病后，王爷有一段时间变得不愿说话，也不愿亲近人，整日怔愣神，恍恍惚惚的。直至敦亲王被满门抄斩，王爷才突然好转，随后就像是突然长大了，虽还是会嘻嘻哈哈地笑闹，却内敛沉稳了，只是中也没了以往的纯净。

宋祁又如何会不知顾安年所说的这些理？只是从来没有人敢这般直接明了地在他面前摊开了说，是以他即便知晓，即便心中不愉，却还是一直藏着掖着，不去想这些。

现在埋在心底的想法被挖来了，宋祁既有确定，明确了所有的一切不是自己的错觉，又有无力，因为他觉着这样的自己好像无用的。

“你就不能说得好听啊？”宋祁扁着嘴委屈地抱怨，下一瞬又凑上去笑嘻嘻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

然而乎所有人意料，宋祁大王爷只是搓了把脸，呐呐：“是我情用事了。”

福禄自知自己只是个下人，不陪在王爷边多久，都只是下人，是以他看在里，却没有资格去说，只能急在心里，今日顾安年一番话，可谓是说了他的心声。

果不其然，宋祁颔首：“自然是有的。”

他跟在王爷边这么些年，是看着王爷一长大改变的，自然比旁人看的更多。

顾安年一笑，把茶盏往小几上一放，戏谑：“你之前说不知晓三皇在打何主意，那就说明你的那些线并未启用，既然有这个能力，那你又为何不用？别人对你知之甚详，你却一无所知，这样太被动了。宋瑜那件事，很明显可以看他的线在密切监视王府里的一举一动，你为何不效仿…”

“上位者最忌讳的便就是想法被旁人左右，他们次次央求你向皇上提议求情，可曾想过这是在馅你于绝境？即便现在皇上疼你，然圣心难测，谁又知皇上哪时会突然发难，对你下手？到那时，你自问他们可会如你帮他们那般帮你？”

“以我看，自己想要的，便自己去争取，整日跑到长辈这里来撒泼求助，那是没本事。但谁又知他们是否真的没本事呢？再者，也是因为你这样惯着他们，予取予求，让他们产生了以逸待劳的依赖心，他们才会变本加厉。若是我，若是俩嘴一碰，就有人愿意帮忙，我也会坐享其成，既省时省力，效果又比自己去的好，有何差错也是别人担着，多好？”

再然后，未满十五岁的王爷义无返顾奔赴了战场。在边境打战时还好，鲁汉不讲这些弯弯绕绕，王爷过得不好却舒心开心。可回了京城，尽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短短一年，王爷脸上的笑就愈发少了，并不是说就不笑了，只是没了那份真心了。

顾安年不理会丫鬟们的惊讶，嗤笑一声，悠闲地端起茶抿了，勾着角：“依我看是傻才对，虽说傻不是病，但也得治。”

顾安年大牌地挑挑眉，问：“你在三皇与五皇边可有线？”问完又觉得问了个废话，就算宋祁对这些皇有多的情谊，防人之心应该还是有的。

说不的，劝解倒是还行，想了半天，她认真：“既然不喜，以后别应就是了，他们一个个求你办事时想着你的好，利用你时可曾手过？”

顾安年一边说，福禄一边在后面连连附和，就差起来大呼着举双手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