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祸端

纳妾不比娶亲，不用三书六聘，只需选个吉日从侧门抬进府便是，特别纳的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是以步骤极其简单。

顾安年知晓，顾怀卿定会娶了项国公府的小姐zuo正室，而在娶亲之前纳妾，无疑是要给项国公府的小姐难堪。

若是项氏提议的是旁的勋贵府上的小姐，顾怀卿或许会在娶亲后才纳妾，只是项氏提的是项国公府的小姐，是以在他答应项氏提议的同时，他将纳妾的打算提前了。

这是一报还一报。

不，这是报复，不仅仅是对项氏，也是对她。

报复吗？顾安年垂下tou苦笑，日后这样的报复恐怕会更多吧。

不过没关系，她不会如此简单就放弃。

青莲抱着温暖厚实的狐裘，微皱双眉，望着站在廊下昂首仰望天际的顾安年。温热的气息从她微张的双chun间溢chu，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雾气，而她却仿似不再害怕寒冷般，一动未动。

已经半个多时辰了，顾安年站在这里，整个人似乎都染上了寒霜。

“小姐，大少爷的姨太太进门了，您可要去瞧瞧？”走进那单薄的shen影，青莲将手中狐裘抖开，披在那瘦削的肩膀上，chu2及到那冰冷的发丝的瞬间，她有瞬间的怔愣。

顾安年侧首，漆黑的双yan比以往更为晶亮。她shenshen望着青莲，好一会才转回视线望向枯败萧条的ting院，放下拢在有一圈mao绒的袖中的手，淡漠dao：“一个姨太太罢了，有何可看。”

青莲心中一惊，yan神惶恐地急忙垂下tou，尽量维持平稳的声音，dao：“听其他院里的姐妹们说大少爷院里十分热闹。是以nu婢才想着去凑凑热闹…”

那一yan，仿佛能看透一切，让她不自觉胆寒。

“不必了，再热闹也是别人的事。”顾安年面容清冷。

确实是别人的事。起初有那么少许的震惊，然想通后，就完全看开了放下了。本来从四年前，那个人就应该已经与自己毫不相干了，是以现在，也不过是毫不相干的一个人罢了。

“小姐…”青莲迟疑地望着yan前比以往显得冷峻许多的主子，好一会才讷讷问dao：“小姐可是认得那姨太太？因为…”

她看了yan顾安年毫无反应的神se。咬了咬下chun垂yandao：“因为那日小姐的反应太过反常了，好似受了打击似的…是以，nu婢猜想。小姐是否与那姨太太有什么渊源…”

“渊源？”顾安年总算正yan瞧她，怔愣过后淡淡一笑，呼chu口热气dao：“是，是有些渊源。或许不应该说是渊源，应该说是怨仇罢。”她自嘲一笑。移动步子下了阶梯，进到hua木凋零的ting院中。

青莲跟上她的脚步，疑惑dao：“nu婢不懂小姐话中的意思。”

顾安年脚步不停，chu了西厢房ting院后，径直朝着暖香苑院门而去，边走边dao：“不懂便不懂。这世间，并非任何事都要懂得。有时候知dao得越少越好。”

“是，小姐…”青莲呐呐颔首。嘴角jin抿。

今日顾怀卿的硕鹤苑确实热闹，不少丫鬟好奇地躲在院门外张望，想要瞅瞅大少爷新进门姨太太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大少爷动心。

顾安年远远望了yan人tou攒动的院门，而后脚下一转往锦荣苑走去。青莲慌忙跟上。不时回tou望一yan硕鹤苑大门，yanhan不甘。

“你若是羡慕。我倒是可以替你求求情，将你送到卿哥哥房里zuo通房丫鬟。”

走在前面的顾安年冷不丁冒chu一句，青莲心tou一jin，忙抬yan打量她的神se，见她神se依旧淡漠，心tou的大石才放了下来。

“小姐说笑了，青莲是小姐的丫鬟，自是要伺候小姐一辈子的，青莲不想zuo大少爷房里的丫鬟。”青莲僵ying地扯着嘴角干笑dao。

她却不知自己一时用以掩饰的话，却是她往后一生的写照。

顾安年嘲讽地勾起一边嘴角，不再看她。心中却dao：“你确实不想zuo顾怀卿房里的丫鬟，你想zuo的又岂止是通房丫鬟这般简单。”

一路不再言语。

锦荣苑里依旧繁华如旧。在寒冬来临之前，院中不耐寒的hua草便被移除，转而移栽了即便在寒冬亦能长青开hua的植被，如此细心周到的布置，自然是chu自侯爷的命令。

有了绿意的院子，便不再显得萧条寒冷，因此顾安年愈发喜huan往这边跑。

而这里，对于她而言，更是一zhong治愈般的存在。

“七小姐，今日好早呢！”外门的丫鬟亦因着顾安年的时常到来，已学会熟悉地问候几句，像这样的招呼，锦荣苑中的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

“嗯。”顾安年只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