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半个时辰过去，王夫人也坐不住了，江氏和宁氏以及姚凤歌扶了她去旁边歪着去了。

姚延意暗暗地松了气，内力却已经是一片兵荒，贴的中单早就被汗透了。

“是不是…”姚延恩的眉也皱起来，这件事他本来就不同意，但无奈父亲和二弟都说对二妹有信心——可这是有信心就能成的事情吗？

姚燕语行至手术床边，先去银针以太乙神针补气针法刺宋老夫人的膻中，旁边的翠萍已经挂好了血袋，找到了手臂上的静脉血，完成了输血的步骤。

卫章默了默，又轻轻地叹息摇。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姚延恩开始频频的看手术室的门。

姚远之轻轻地叹了气，等了半晌，在卫章还想再劝的时候抬手阻止了他：“也罢，我去厢房略靠一靠，等待会儿好了，你们立刻去告诉我。”

卫章顿了顿，方劝：“岳父大人担心老太太，但也要顾忌自己的。”

一个时辰之后，姚远之便有些受不住了。他的脸开始苍白，严冬腊月，额上却渗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姚延意忙拿了一粒药送到他的嘴里，旁边有丫鬟送上温。

“老大！”姚远之沉声喝了一句：“着急有用吗？”

外边，姚远之，卫章，姚延意以及王夫人宁氏等人更是倍煎熬，似乎每一瞬间都有一年那么久。大家谁都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一个个宛如雕塑。

姚延意皱眉刚要说话，卫章便打断了他，淡然说：“燕语只跟我说老太太的手术大概需要两到三个时辰，现在还不到两个时辰，一切应在掌控之中。我刚才坐得久了有些酸麻才起来走两步，大哥不要想多了。”

有两个通针麻和药麻的医女把宋老夫人从侧门里推了来，手术床停在屋正中。

佛祖菩萨保佑，燕语，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姚延意从心里默默地祈祷。

“父亲，您若是累了，就请去厢房休息一下吧。”姚延恩看着老父吞下药后，低声劝。

随着时间一的逝，去歇息的姚远之老夫妇也没办法再躺下去了，一个一个扶着儿媳丫鬟先后回来，看见这边坐着的儿女婿后，又各自默默地叹息。

姚延意不等兄长说话便上前去问：“显钧，是不是燕语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六个人都是姚燕语心挑选的助手，他们将全程陪同姚燕语完这一件大云人听都没听说过的大事。

“是。”翠微答应了一声，抬手揭去了宋老夫人上的包巾。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咬牙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老太太若是就这样去了，姚家的名誉不会受任何的影响，况且老太太寿七十多，这在大云朝已经是喜丧了。可万一老太太死在了姚燕语的手术台上，姚家定会陷万劫不复之地！

“开始吧。”原本清婉的声音隔着面罩，听起来暗哑了几分。

其实原本卫侯爷也是不淡定的，但看到他的两个大舅兄这副德行之后他就想开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世骂名么？他卫显钧死都不怕，还怕个的名声？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当喝吗？大不了带着一家老小远走飞，又能怎么样？

“显钧，不是说两到三个时辰么？”姚延恩从怀里掏一块西洋怀表来看了一，蹙眉：“三个时辰都过去了…”

不得不说，卫侯爷真的耍起了光，真的是无人能敌。

颅淤血的位置姚燕语已经通过太乙神针诊断清楚，将要钻孔的位置已经把发剃了去，雪白的。

姚延意看了一卫章，薄抿了抿，默默地叹了气。

姚延恩立刻闭上了嘴。

手术室外边的小厅里一时空起来，卫章也坐的不耐烦，便站起来来回的踱步。刚好送姚远之去休息的姚氏兄弟回来，见卫章焦虑的神，不由得一怔。

姚远之轻轻地摇了摇，没说话。

姚延意心里也揪得地，但还能绷得住。相比之下，卫章就淡定了很多。

“是。”姚延意忙应了一声，和大哥姚延恩一起把姚远之送去休息。

手术室里虽然没有无影灯，但姚燕语早就让工匠以明镜和夜明珠据光学原理设计制作了天光屋。房门关闭后，翠微抬手搬开门后的一只桃木把手，屋上的黑丝绒布缓缓拉开，缀着二十四颗夜明珠的明镜屋。屋里雪亮一片，一发丝都看的清清楚楚。

是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着急还有什么

姚燕语抬手，有医女为她带上天蚕丝手。

姚延恩一向沉稳，这会儿也没办法冷静下去了，他转看向姚延意，沉声叹：“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不帮我劝劝父亲！”

姚燕语应了一声，又看了一姚远之边的姚延意和卫章一，微笑着转带着她的助手了手术室。

各项准备工作完成后，姚燕语拿起了那只专门打造的钢钻，对准了宋老夫人的颅。

那一刻，守在旁边的众人都屏住了呼，连素来恃才傲的华西淩都默默地咬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