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里柜台、座椅、梁都磨得油光，看得来历史颇久。此时大堂中坐了十余桌人，笛目光一扫，暗：“还是走漏了风声。”低声对溪云：“你与我分开坐。”说完抢先跨过门槛，右手持笛，左手一刮胡，潇洒笑：“看来我给这小镇带来了不少生意。”

大堂最里面一桌是单人独坐，那人已过不惑之年，眉皱，额皱纹横生，穿着黑短褂，卷起，打扮像个农夫，吃饭却细嚼慢咽，一声不响。

笛暗暗皱眉，他思来想去，觉得小和尚年纪轻轻，一功夫却十分了得，应该师名门才对，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白云峰，苦集寺，却从未听说过。

“白云峰。”

“白云峰又在哪？”笛差一掌改过去，明明是一个问题，却得问两遍。

那青年一招之中，自知不是对手，黑着脸重新坐下。

那农夫打扮的人声不动，依然就着三叠小菜缓缓喝粥。

青年怒气发，带人群散去，立即一拍桌，喝：“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形一动，离座而起，右手单刀举，冲向笛。

笛转看去“阁下想葬在这里？唔，不错不错，此地山清秀，人杰地灵，阁下长眠地下也不会后悔的。”居中而坐，胆气十足。

这一招别心裁，应对得妙绝，旁观众人无不心里叫好。

吃早餐的镇民察觉不对，这些人携刀带枪，说话针锋相对，怕是要打起来，互相看看，纷纷离座而去。

黑虎等暗惊于心，不杀剑位列俊秀榜，剑法必然，否则也不能制敌而不杀，蛇竟然能与他不分胜负，武功之，只怕更在传闻之上。

右侧一桌是周义信与张朱俩师妹。左侧两桌是黑虎一行，共九人，刚才说话的正是其中一个瘦猴般的青年。

朱丽珍了然地。

“我搞你？”溪云疑惑。

周义信：“不错，他白衫带红斑，彩与一蛇相近，是他的标志行。”

黑虎：“七弟，回来！蛇果然有本事，难怪我五弟一条胳膊坏在你手上！”他说得及时，青年倒像是被他召回的，并没有丢了面。

镇中最大的饭馆特产桃酒，醇香浑厚，连笛这等刁之人也喜。

笛低哼一声，右脚一磕，桌旁右侧那条两尺多，三尺多长的木凳突然起，前昂，迎向青年，竟像极了饿虎扑，两支凳便是虎爪。

黑虎闻言，转看去，暗：“原来他就是‘不杀剑’。”

溪云一雾，笛脚下抹油。

溪云双一展，笑：“不过你却与佛有缘。”

朱丽珍小声：“那个就是蛇？”

笛微微冷笑，默不作声。

笛一路沉，这时：“喂，小和尚，你是来自苦集寺对吧？”

这时一个清和的声音：“老板，来一壶桃酒。”

两人声音虽然不大，但笛却听得一清二楚，目光一转，：“‘不杀剑’，好久不见。”

笛眉暗皱，这小和尚初茅庐，什么也不懂，胆却是不小，说了还不听，你与人尽皆知的贼同坐一桌，那也不是好人了。

朱丽珍嘟嘟嘴，双一翻，似是说：“真没用，竟然打不过他。”

“对的。”

周义信知她误会，微微一笑，：“曾在南偶遇，过了几招，不分胜负。”

转间，大堂只剩五桌人，掌柜和伙计不敢留，又不舍得走，气氛凝重，好似山雨来，两人哆哆嗦嗦靠在柜台里边。

笛两立时一圆，像被踩到尾的猫，一下闪躲开，喝：“小和尚，你别搞我。”想起昨夜因他一席话差散功的事，后怕不已。

这一声喊引得大家都看过去，接着人人都大惊奇，剑弩张的气氛为之一松。因为来者是个和尚，和尚却要酒喝，而且还施施然跟臭名昭彰的蛇同坐一桌。

两人此时已走在大街上，正是晨贸时间，旁边不少买菜卖菜的妇人听到两人对话，纷纷斜睨鄙夷，一些人更唾：“野和尚！”

那青年一吓，不过他反应却快，单刀立即劈下“咵啦”一声劈断凳。但事突然，他蓄力未满，凳虽断，椅面依然砸来，不得不倒跃退开。

周义信拱手：“兄风采更胜往昔，恭喜了。”

“苦集寺在哪呢？”

朱丽珍厌恶之“你跟他认识？”

这话众人也听到了。

“是啊！”一个尖锐的声音：“棺材铺要开张了！”

溪云伸手指向东方“镇去，往东七八十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