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浑噩噩地漱洗，一边忍不住偷看他。越看越有味，兴奋期待的心境一如当初与他相恋之时。

我从他怀里来，退开一段距离。佝偻起，假装手中撑着拐杖，一拐一拐脚不灵便地向他走来。走近了，皱着脸，眯起，伸手抖抖地摸索，哑着嗓巍巍颤颤地咳嗽：“老，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俗世一日哦，你要请老婆我吃啥呀？”

迷糊地睁开，清晨的初已透室内，照在一个月牙白的瘦影上，一张绘满风霜的笑靥在视线中渐渐清晰，灰眸中淌着一江。

“你这个傻姑娘，怎么还那么急…”

还有西安有名的羊泡馍，又是费了不少时间解释才让人明白我要吃什么。原来这个时代不叫泡馍，而是“羊羹”店家还问我们要不要上一盅黄桂稠酒，我连忙说要。店家在一个大缸中努力地压，挤酒，端到我面前。罗什不能喝酒，整盅黄桂稠酒便我一人喝了。这酒绵甜醇香，回味悠长。黄桂的芬芳随着玉般的琼，酒劲并不大，恰到好地着胃。

对燕儿，我竭力不让自己有偏见。她也许是真的喜上罗什，也许是为了以后能有安定的生活。无论什么原因，既然罗什已经跟她明确表明了态度，我就不该因此亏待她。

我一直往前走，不料边的他突然不见

四月很快到来，罗什终于结束了讲经。在姚兴穿针引线下，他收了不少汉人弟。到我们要回草堂寺的前几日，他已经收了恒、昙影、慧观、慧严四人。这四人，加上被称为四圣的僧肇，竺生，，僧叡，又被称为什门八俊。至此，译经所需人才基本备齐，再过几日便要回逍遥园草堂寺准备设立译场，开始罗什人生最辉煌的事业。

“回草堂寺之前，就让为夫一偿你当年的心愿吧。”他一直笑着，眉间的纹路沧桑，添旷达的气度与魅力，男人味十足。

“你能罗什年老的模样，罗什怎会不喜你年老的样？”他挲着我的颈项，泪滴上我的脖“你即便老了，也会是个睿智慧的老妇人，恬淡宁静，光彩照人。”

投他怀中，泪渗他的月牙白短衫，努力地笑着：“那不是更好，我在你心中永远年轻。我老了，就会变难看，你会不喜的…”

我嚷嚷着要吃饺，他奇怪地问我何为饺。我形容给他听，他告诉我，这叫“馄饨”而且不是从汤里捞来蘸料吃，而是和汤一起盛在碗里混着吃。所以在小摊上，当一碗“馄饨”端到我面前时，我还真愣了不少时间。

我痴望着他，微微一笑：“你知答案的。”

“好，不你看不看得到，我一定个像你说的老妇人。”一鼻，稍微离开他的，泪中带笑“我饿了，你请我吃饺。”

“罗什，当年我赞过你是我见过的最英俊，最有味的男人。”环住他手臂，在他上一气，满足地叹息。

他笑了，淡然的脸上飘过一丝红，即刻隐不见。伸手抚摸一下自己的脸，慨：“这样的老脸，你也依旧么？”

“罗什…”一下被泪蒙住，模糊不清。泪光中，飘然脱尘的清癯姿向我伸手。月牙白短衫，卷曲的褐披肩发，一如当年车师城中浅笑着说要陪妻耍玩的一介俗客。人未变，心未老，只是岁月如白驹过隙。再回首，恍然如梦。

最后一个就是燕儿。我让燕儿和络秀照顾初，平常时候我常去探望慕容超一家，空时便教三个女孩习字。

拉起他朝门小跑，朝洒在我们上，意直透心底。闻着空气中醉人的桃香，我脚步轻快，健步如飞。似乎生了一对自由的翅膀，如蓝天下飞翔的翩鸿，畅快淋漓地唱着生命之歌。

他凝神看着我，笑声清朗，却笑了泪：“艾晴，为夫见不到你老了…”

又是吃得着肚店门。他好笑地束我，一路大方地牵我的手，不有多少人看到。在卖日用品的西市，我老是禁不住被那些巧的手工艺品引，职业病又犯，喜得不得了，不停地买。

他，仔细打量我，用额抵住我的额：“艾晴，四十年间你一直就是这么年轻的样貌。罗什有时禁不住在想，你老了会是什么模样？”

他问我在什么，我笑：“在闻你上岁月留下的醇酒香。即便你已老，英俊不再，却添了更多的悟与智慧。所以，我依然要赞：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味的男人！”

我们在长安的街巷里漫无目的地晃。他穿着兹服饰，长安有不少西域胡人，所以他的打扮并不特别引人注目。